为了达到目的,周月珑坑爹坑兄长毫不留情。
南宫燕傻傻地信了,她一心还牵挂着施晏,怎么会看得上周旭,所以才中了周月珑的计。
可如今这“南宫燕”不仅没事,还趾高气昂地被皇上赦免了罪过,一番赏赐之后,便送到周家去养伤,跟她老爹会面。连南宫洪荐都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是从宫里被人送回来,只听说是平王救了人,皇上故意让人隐去了中间细节,算是替周月珑全了面子。
看来,这亲事已经被提上了日程,祁修平这时才觉得不能再放松了。
“徵州那边的人可有回信?”他问疾风。
疾风摇头,“恐怕没那么快,且不说南宫世家在徵州根深蒂固,势力盘纵错结,收集证据并不容易,原先浅还在徵州,可以从内接应,倒还容易些。只是没想到她……”
见王爷脸色暗沉了下来,疾风也不敢再多说。
但他不说,憋在心里又极不舒服,“那皇上赐婚之事,王爷准备如何跟王妃解释?”
祁修平缓缓舒了一口气,“不必解释,只消把婚期拖上一拖,证据拿到手之后,将徵州恶势力连根拔起,这婚事自然就会取消了。”
“沈将军!”门口的侍从向来人行礼。
屋里主仆二人才止住了话头。
沈风刚刚听到传言,所以想过来亲自求证。以他对左湘灵的了解,喜欢一个人就是全身心的喜欢,并且也要求对方同样这般待自己。原先看王爷待左湘灵确实很好,所以他甘愿藏住心中这份感情,默默做着守护她的大哥。
左湘灵暗中也曾透露过觉得王府实在拘束的念头,他那时不明所以,只是劝她忍耐。可如果王爷确实抱着三心两意的念头,那不如就放手。
他是丝毫不介意左湘灵曾经与人和离,也愿意继续护她一辈子。
“王爷,属下听闻皇上今日给王爷赐婚,虽然这件事与属下无关,但王妃与属下也算是一场相识,她的脾气……”沈风不喜绕弯,便对祁修平直言了,只是他还没问出口来,就见疾风在边上一个劲地给自己打手势,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祁修平略微不快,出声道,“怎么?沈将军连本王的家事也要过问吗?王妃喜欢胡闹,拜你做兄长,本王念在你们坦诚相交,也就不多说什么。可你要是想要以大舅子身份来指点本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是否管得太多了些?”
私底下,祁修平称呼沈风都是连名带姓的,这次加上军衔,故意讽刺,也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沈风虽然是跟左湘灵结拜,但每次他看左湘灵的眼神,都是藏不住的温柔。祁修平也是男人,怎么不懂那眼神的含义,也只有左湘灵对男女交往之事向来迟钝,才没有察觉而已。
好多次,祁修平是因为惜才,故而忍耐着醋意,由着他们私下来往了,也见沈风从未有过越举行为,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风被祁修平一番反驳,脸上表情有些挂不住了,只好行礼,复道,“属下自知莽撞,先向王爷赔罪了。不过事关王妃的一生幸福,这件事,属下不得不问!”
祁修平脸色一沉,转头对疾风道,“你先出去。”
疾风暗暗替沈风捏了一把冷汗,报以同情的眼神,然后才出去了。
没有人知道祁修平跟沈风在屋里都谈了些什么,只看见沈风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面如死灰,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外人不懂内情,只以为是沈风把什么差事办砸了,被王爷训斥了,纷纷劝解,“沈将军不必在意,咱们王爷刀子嘴豆腐心,对你一向又是这么器重,过两天气消了就好。”
沈风摇头苦笑,不做解释。
直到他在校场边上碰到凌宇,新兵训练刚刚结束,凌宇远远看见沈风神魂半失,路都不仔细看,被石子绊了一个趔趄。
凌宇招手,“沈将军!这几日忙什么呢,人都不见。”
沈风这才抬头,望向凌宇的方向,几步走了过来。
凌宇继续说道,“家明还在念叨呢,说你怎么这么久都没去看他了。”
沈风若有所思,半晌之后,才回道,“最近王爷安排了许多差事下来,都是些琐事,要一项一项亲自督办,所以抽不开身。孩子们都还好吧?”
凌宇点了点头,“相当用功,总算是争气。上次,湘灵还在问起你。”
“她什么时候又出王府了?”沈风微微惊讶。
“也就几天前的事吧。怎么?你收到什么消息了吗?”凌宇不打算把他们劫囚之事告诉沈风。
沈风摇了摇头。
凌宇看着他,几分试探得故意问道,“方才我听庞统领说今日宫里送来圣旨,是给王爷的,你可知道是什么事?是否跟咱们军营改制有关系?”
沈风微微一愣,支吾道,“不,不大清楚,可能不是军营的事吧。”
沈风这人,在熟人面前完全不擅长遮掩,这谎话说得也太拙劣了,凌宇一眼就看穿,只不过没有说破,继续说道,“没事就好。”
***
傍晚,祁修平回到王府,如约过来陪左湘灵一起用晚膳。
左湘灵出奇的安静,整顿饭,没说几个字。
放下筷子后,祁修平问道,“怎么了?还在为早上的事情不开心吗?”
左湘灵抬起眼角看着祁修平,“我身子出了问题,凭什么我自己不知道,非得等到别人来告诉我?”
下午,她让人去别苑叫来小陆子,说自己有些不舒服,让小陆子替自己诊脉,小陆子诊过之后说没什么问题,又细问她的症状。
左湘灵才明白,小陆子也是被祁修平封了口。
在小陆子到王府来之前,她已经从外面请了十来位专门看妇科的大夫,分别给自己诊过脉。她坐在屏风后面,根本不露脸,那些大夫所有的结论都是一样,是她之前小产时伤到子宫,确实伤了根本,以后若想有孕,很难,而且就算怀上也极易流产。
若是有现代医学,说不定她这问题还能通过后天手术来补救,或者更安全的保胎方法,但现在这种科技条件,根本不可能实现。
也就是说基本上已经判了她“刑”,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力。
她若是早知道这结局,当时就不会忍耐不发,直接去找周月珑拼命了,还能让她有机会进宫当宠妃?
祁修平不肯告诉她真相,是怕她担心,还是怕别人知道了平王妃的秘密,他脸面上不好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他不是太子,但毕竟也是皇储,对子嗣的事不可能一点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