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湘灵本来累得都没力气了,被他这么非礼,怎么能忍。
一把推开他,再一脚把他蹬得好远。
萧未缪被蹬得躺倒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拜托你克制一点行不行?”左湘灵蹬完这一脚,也没力气了,干脆躺倒在地,好好歇口气。
等她再睁眼时,正躺在一个摇摇晃晃行进中的马车车厢里,身子底下垫得舒舒服服的。她头一摆,萧未缪正支着胳膊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他上半身只有缠在受伤肩膀的绷带,而左湘灵身上则是盖了一层薄毯。
看来他们俩现在已经安全了,这都过去多久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问道。
“你太累了,睡得那么沉,我舍不得叫醒你。这都是我的人马,别担心,刺杀的事情我会去查个清楚。”他解释道,说着,伸手抚了一把她的青丝。
左湘灵被他一碰,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行不行?是不是没还吃药呢?没吃药你赶紧吃啊,不要祸害人,行不行?”
见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萧未缪笑了,“我知道你只是嘴硬,其实心里在意得很。”
左湘灵冷笑,“摸着我的心,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是你自恋,想太多了。”
萧未缪却一点都听不进去似的,“总有一天你会承认。”
左湘灵一挑眉梢,“除非哪天我脑子坏掉了。”
两人正斗着嘴,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王爷,”侍从在边上叫了一声,然后低声说道,“是平王……”
左湘灵一听,赶紧起身,但她一看自己身上这打扮,实在不堪,便抓起那薄毯,“这个借我!”说着,就随意往身上一裹,跳下了马车。
萧未缪拦都拦不住,只好跟着她一起下来。
祁修平坐的马车是敞开,带一顶华盖的那种制式华丽,只在皇家出行时才会用到的。左湘灵微微意外,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了消息,居然在半路上把他们截了下来。
她几步跑到马车边上,他伸手给她,一把把她拉上马车,坐到了他身边。
这时,左湘灵才抬头,看见萧未缪还站在对面马车边上,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但那笑容生硬得有些冰冷,那对眸子里居然让她看出几分受伤似的疼痛来。
她赶紧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要知道,现在祁修平的脸色才是更加难看。
萧未缪光着上身,而自己却是裹着一张薄毯,还跟他单独待在一起那么久,这画面实在是让人误会。她得好好想想,怎么解释才行。
祁修平沉声吩咐道,“回府!”
车夫调转马头,四匹马儿打着响鼻,齐齐转了方向,沿着来时的路,撒开四蹄狂奔了起来。后面王府的侍从打马跟上,尘土扬得满天飞舞。
萧未缪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望着那早已消失不见的影子,出了神。
旁边的手下从来没见过自家王爷这副模样,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半天没人敢说一句话,倒是他自己突然醒悟了似的,回身跳上马车,“走!回去吧!”
***
在马车上,左湘灵莫名地有些忐忑。
祁修平大概是顺了半天的气,才开口问她,“受伤了吗?”
她还沉浸在如何解释今日之事的构想里,没反应过来,听他问完,回味了一下,才应道,“没有。”
祁修平便不再说话,一直到马车进城,回到了王府。
下车后,才进院子,就听见祁修平在她身后吩咐着下人,“给王妃准备好热水沐浴,换洗的衣服。”左湘灵听见他的声音,心里正道,这么体贴,那就稍微示个好吧。
她准备转头对他笑一笑时,却发现他的轮椅已经穿过院子了。
待她回到自己屋里,下人们把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她才把身上披的薄毯拿下来,低头一看自己竟然把萧未缪的长袍给穿了回来。她脱下来,本来想随手一扔,犹豫了一下,就放到了旁边的案几之上。
“王妃,奴婢来服侍您沐浴吧。”洁儿在门口说道。
旁边的杏儿却熟门熟路地准备带门出去,插话道,“王妃一向不喜欢被别人服侍沐浴的。”
左湘灵一笑,“对,我喜欢自己一个人慢慢洗,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她说着,就把身上已经被划烂,脏兮兮的舞裙脱了下来,光着正要走到屏风后面,却听见门口传来声响。有人推门进来,却没人拦阻。
木门声响伴随着轮椅轱辘的转动,左湘灵松了口气,还好是他。
只不过自己这会儿一丝不挂,她把身子挪到屏风后面,探出头来,“你要是有话说,就先等我洗完。”
祁修平进来之后,就随手关上了门。
他几步走到屏风边上,略微低头望着左湘灵,“我们不是夫妻吗?对我,你还有什么好遮掩的吗?不是要沐浴吗?我帮你。”
这话里内容虽然几分暧昧,可他脸色却似寒铁一般,让左湘灵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一把抓着她的肩膀,拨动她转了个向,然后把她整个人提起来,几乎是扔进浴桶里的,溅起的水花弄湿了一片。左湘灵一头一脸的水,莫名其妙地瞪着他,“你干嘛?”
祁修平做了一个深呼吸,反问道,“你还有脸问我?”
左湘灵抹掉脸上的水,“你发什么神经,还是听别人说了什么?现在来拿我出气?”
祁修平瞪着她,冷笑道,“你还想要别人怎么说?况且,你跟萧未缪孤男寡女……”他顿了一顿,自己都说不下去了,生硬改口道,“我自己有眼睛也会看!”
左湘灵这时才明白,原来她从萧未缪的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生气了,忍了一路,没在下人面前发飙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她耐着性子解释着,“不是你想的那样,只不过我们的船出了问题,路上遇到伏击……”
“那我该想成怎样?你衣衫褴褛,他光着膀子,你们只是在谈天说地,聊聊人生?”祁修平轻轻摇着头,轻叹了口气,“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萧未缪一直以来对你的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