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随之相视一笑。
楚玉安慰落梅:“你放心吧,周姨娘得了上次的教训,不会再轻易对我们出手了。”
周氏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讨好老太君。
落梅撑着下巴语气怅然:“若是她们能安分些就好了,我们也不用处处防着。“
楚玉淡淡一笑,抬头看向窗外的艳阳,心底叹了口气,可惜,这人不是说安分就能安分的下来的。
毕竟欲望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扎了根,再想拨除,何其难?
倚兰院里,周氏被人扶着下了床,她自上次被杖责之后,这身上就落下了病根,虽然后面也有大夫开药调养,可是这每每走动什么的,尾椎骨处还是会隐隐作疼。
就连下个床,也需让人扶着。
她活了三十几年,又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心里未免不平。
“这个老太婆,下手这般狠,不能明察秋毫也就罢了,还冤枉于我,害得我受了这么多的罪。老不死的,总有一天,我要叫这些人知道厉害!”
周氏咒骂着,心底已经生出了狠毒的心思。
“那……姨娘,慈安院咋们还去么?”旁边的橫儿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周氏生气。
周氏厌烦地瞪了她一眼,“去,怎么不去?如今我才出禁足,老太太那边自然还是要去探望一番的,这老婆子现在还活着,以后要靠她的地方还多着呢!”
说着,便坐在了梳妆台前,命令道:“梳个素净点的,这个关头上,我可不能再让别人挑出我的错处。”
她以前打扮行事都过于招摇,如今历了一道劫难,也知道该如何隐蔽锋芒了。
更何况,这个府里,可不止槿兰院跟她过不去,还有一个难缠的淑芳院呢!
周氏打扮妥当,便带着随身的丫鬟去了慈安院。
“前面的可是周妹妹?”温和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
周氏自然识得这声音,便回头欠了欠身,端庄一笑:“二夫人。”
舒氏忙过去握住周氏之手将她扶住,“周妹妹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多礼数?周妹妹这样做,真是折煞我也。”
舒氏出自书香门第之家,平日里的作风便是温和有礼的,似乎与谁都是一副温柔的笑脸,楚莹便是得了她的真传,所以才会颇得老太君宠爱。
“二夫人这话才是折煞妾身了。妾身毕竟是个妾室,给二夫人行礼原本就是应该的。”周氏笑容淡淡,不欲与舒氏纠缠在此处。
舒氏表情却突然变得忧伤起来,她握紧了周氏的手,自责道:“那日在老太太面前,老太太那样生气,所以我才没有帮周妹妹求情,但我心知周妹妹定然是被冤枉的,周妹妹,你不会怪我吧?”
周氏一愣,抽出手,随后付之一笑:“怎会?那日证据确凿,算起来应是妾身命里该有此一劫。再说,这事也不关二夫人的事,哪谈得了什么责怪的?”
周氏虽然这么说,可是那日楚莹有意无意说的那些话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想必那件事,她们二房也脱不开干系。
但她面上仍是平和模样,未有半点异样。
周氏正准备告辞离开,却听舒氏突然叹了口气,怅然道:“如今周妹妹历此劫难,连穿着打扮都素净起来了,想起周妹妹往日的光景,不禁让人伤心唏嘘。”
周氏目露狠光:“二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我也只是一时感叹而已罢了,请周妹妹不要多想。”说着,又顾自叹息起来,“如今三弟妹手握掌家权,又怀了身孕,这自古以来妻妾不两立,周妹妹以后可要多多当心,只怕三弟妹那一胎生下来之后,妹妹你便再无立足之地了。”
舒氏一副诚恳模样,周氏不禁狠狠握住了秀拳,“二夫人想的,也太长远了些。”
周氏面目虽然还算镇定,可是眼神却已然变得可怕了。
舒氏笑笑:“周妹妹若是觉得我多管闲事,那我不说便罢了。”
然后便岔开了话题,笑道:“听说边关战事很是顺利,这再有一段时间啊,三弟恐怕也要回来了。不过还是楚玉那丫头孝心,每日都派人给老太太送参汤过去,老太太昨儿都还在夸赞楚玉呢!如今老太太身子骨一日比一日硬朗,三弟回来定然十分高兴。”
“是,是么?”周氏紧握手掌,没想到楚玉这个小贱人还真是有一套。
舒氏见周氏脸色有异,便又笑了笑:“好了,周妹妹这是要去看老太太吧,那我也不过分耽误你了。我先回去了。”
“那二夫人慢走。”周氏笑道。
等舒氏走远,那张笑脸便换上了一副阴毒的表情。
不行,她绝对不能任由槿兰院那边的人如此得意!
“夫人,您这一招激将法用得好,像周姨娘那种性子,定然沉不住气。”云妈妈在舒氏身旁露出一丝奸笑。
她是舒氏的陪嫁妈妈,很得舒氏信任。
舒氏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是啊,她一旦沉不住气了,必定会对槿兰院下手。”
到时候,她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苏氏腹中的孩子顺利降生,不仅如此,她还要得到掌家权,把整个楚家牢牢的握在手中。
这下辈子,做人上之人,总比看别人脸色好。
等那个时候,楚家的家产,就全是她的了。
老太君才将参汤饮完,桂嬷嬷便走了进来。
“老太太,周姨娘来了。”
老太君放下汤碗,微皱了一下眉,但随即又舒展开:“叫她先进来吧。”
周氏虽然得见老太君,可是整个过程老太君态度都是淡淡的,最后也只是匆匆打发她离开,瞧着那样子,似乎十分不喜她在此。
周氏虽然心里不爽,但是还是依照意思退了出去。
“这老婆子,竟然撵我出来!”周氏低声不悦道,眼里一片恨意。
“姨娘莫要生气,老太太,或许也是一时冷着姨娘罢了,很快姨娘便能重新夺得老太太器重的。”橫儿在旁劝慰道。
谁知周氏却鄙夷地冷哼了一声:“器重?在她眼里,苏浅月那个贱人腹中的胎儿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