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康总，是我老太婆多嘴了。”康妈低声道歉之后，康城阴沉的双眸略带疲惫地看着康妈。
“我没怪你。”康城心情复杂地回答着，这一辈子唯一一个对他忠诚的老人，从一头黑发做到两鬓斑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只是最近她有时候自作主张，他真得有点生气。
不过最让他心寒的就是余深，她就这样跟着顾铭昊离开了。就算他的心再不愿，也不可能留住一个那么倔强的女人。
康城无奈地笑了笑，看来男人就是欠虐，那些听话的看不上，那些顶嘴的留不住。
此时的余深，坐在副驾驶座上，偷偷地看着正在开车的顾铭昊。
顾铭昊一个回眸，刚好与余深的双眸相撞，“看什么？”
余深立马抽回神，把眼光转向前方，心虚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什么。”
“以后有些傻事不要做了，知道吗？”
“傻事？”余深不解地重新转过头看着顾铭昊，“什么傻事？”
“就是冒泡的傻事，刚刚说过就忘了？”顾铭昊一提醒，余深恍然。
她点了点头，“我只是为了你好，我以为离开了你，你就可以再找一个女人，为顾家……”
“我需要的是你，不是母猪，明白吗？”顾铭昊郑重地提醒之后，余深抿着唇，莫名地想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顾铭昊沉声追问着。
余深摇头，终于没有憋住，笑了出来，“你刚刚说母猪的时候，我想到了某些情节，所以觉得挺搞笑的。”
“你还笑得出来，如果我今天晚上不过来找你，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顾铭昊后怕地看着余深，“康城在业界的口碑不是很好，很难想像他竟然跟我都喜欢上你这种坏女人。”
“坏女人？”余深沉脸，“康城喜欢我，不是因为我坏，而是我长得像他爱的某个人。”
“这种借口，都用得快烂了，你也相信。”顾铭昊挖苦着，“白长年龄了。”
“我相信。”余深淡淡地回答着，她的脑子里浮现了王玫那张丑陋的脸庞，她离开了，或许康城会经常去看她吧！
“好，你信。”顾铭昊有点敷衍地应答着，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他眼中那个能干的余深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你这是什么语气？”余深非常不爽地看着顾铭昊，“我亲眼看到过那个女人的照片，甚至见过她本人。”
“是吗？”顾铭昊略带好奇，“长得跟你真得很像？”
余深摇头，“完全不像。”
“就是了，这种骗人的鬼话，你也相信，我也是服了你的智商。”顾铭昊不以为意地说完之后，油门用力一踩，速度更快了。
余深感慨地将目光转向车窗外，呢喃着：“不是长得不像，而是那个女人的脸严重毁了，一张脸变得狰狞不堪，触目惊心。”
原本气定神闲的顾铭昊顿时愣住了，他蹙眉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余深抽回目光，缓缓地转向顾铭昊，解释道：“一个为了爱而疯狂的女人，为了逼康城证明爱她，她用一把火烧掉了青春与美貌，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你说这样的爱值得吗？”
顾铭昊不评价这种事情，他安静地开着车。
虽然他不说话，可余深明白，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完法想像这种强烈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动力会让她点燃那把火呢？
就像她想不明白，有些人跳楼，明知道摔下去会非常疼，甚至死相非常可怕，可为什么那些人还是会跳下去。
所以一切都解释不了。
车缓缓地开到顾家，福城的夜晚总是带着异样的冰凉，或许跟地理位置有关，也或许跟顾家建在水边有关。
一下车，余深下意识地双手环抱了一下双臂，一脸凝重地看着顾家的大门，她在想着，如果她就这样回去，顾延宗会不会气到血压升高呢？
顾铭昊向前走着，突然觉得某个身影似乎在原地没有动之后，他缓缓地转过身，目光紧紧地盯着余深，问道：“怎么了，走不动，需要我抱你进来？”
余深愣了一下，摇头，“我在思考一个哲理性的问题，是先有鸡呢，还是先有蛋。”
“脑子被风吹坏了？”顾铭昊被余深气得无语，上前直接牵着她就进了大厅。
偌大的大厅中，安安静静的，就一抹泛黄的灯光照明着，余深没看到顾延宗的时候，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恰巧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被顾铭昊给看到了，他调侃道：“没看到爸，所以松了一口气？”
余深愣了一下，用力地掐了一下顾铭昊的手背，“你爸又不是老虎，我怕他干什么？”
其实他比老虎更可怕，余深都不敢想像。
长辈的不理解比那些洪水猛兽更加让人痛苦。
顾铭昊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余深的秀发，浅声说道：“放心，我会跟他解释的，顾家没有什么皇位要继承，生那么多孩子干什么？”
“你不会觉得遗憾吗？”余深心酸地看着顾铭昊。
“有什么可遗憾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顾铭昊低低一笑，伸手直接将余深揽在怀里，“傻瓜，这一辈子陪我到老的只有你，孩子生多了，国家又不会奖励，一个刚刚好。”
余深知道顾铭昊只是在安慰她，可能他说得不是真心话，可是她的心在感动着，莫名地想哭。
“顾铭昊，你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才会遇到我。”余深感慨地说着。
顾铭昊一听这话，浅笑地将余深从怀里移开一些，低头看着她，打趣道：“那你上辈子肯定是积福了，这辈子就好好在我身边享福，明白吗？”
余深抿嘴，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早点上楼睡，明天去民政局复婚。”顾铭昊低头轻轻地在余深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现在还走得动吗？走不动，老公抱你上去。”
余深摇头，“走不动。”
“要我抱？”顾铭昊看着余深，眼神中的温柔让彼此都融化了。
“别，我自己走好了，你今天看起来挺累的，等一下抱不动就丢人了。”余深不从意的一句话刺激到顾铭昊的自尊心。
“我今天抱不起来你，名字估计要倒着写了。”话落，顾铭昊一个弯身，轻松地将余深抱了起来。
余深一惊，下意识地抱住了顾铭昊的脖子，继而浅浅地笑道：“看来挺有力气的。”
“是不是要试一下另一方面还有没有力气？”顾铭昊一调侃，余深瞬间脸红了一大半，她将脸埋在顾铭昊那温暖的怀里。
“以后说话不要这么直白。”余深低低地在顾铭昊的怀里说着。
虽然很小声，可是夜里的顾家太宁静了，静到连自言自语都显得特别得大声。
“好，不直白，要埋头直接苦干。”顾铭昊看着娇羞的余深，宠溺地笑着。他抱着余深上了楼，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翌日，顾铭昊比余深早起，他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顾延宗在院子里打着太极。
他缓缓地走上前，问候道：“爸，有空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顾延宗慢慢地转了一个身，优雅地完成着每一个太极的动作，表面看似无意，实则已经听进去了。
“有什么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关于余深的事，你以后不用针对她了。”顾铭昊话一落，原本雷打不动，气定神闲的顾延宗瞬间僵住了。
“什么意思？”顾延宗低声问着。
“我知道余深跟我离婚，是因为什么原因了，所以你以后不用针对她，有宝儿一个，我已经很知足了。”顾铭昊沉声地解释着。
顾延宗一听这话，顿时失控骂道：“我不知足，我们顾延宗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希望你这辈子连个儿子都没有。我知道余深很好，很能干，这么能干的女人生不出孩子，也就跟废物没什么区别了。”
“爸……”顾铭昊听得一肚子窝火。
“这么大声干什么？”顾延宗冷冷地瞪着顾铭昊，“有本事生儿子去，我告诉你，我们顾家养得起孩子，余深第二胎生不了儿子，再生女儿，我也不嫌弃，关键也得她会生，明白吗？”
顾延宗激动地吼完之后，他捂着胸口，难受得退后两步。
顾铭昊一见他不对劲，上前扶住了他，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被你气得，顾铭昊，我告诉你，除非我短命，不然你必须给我生孩子去，否则我对不起你爷爷，死了都没脸下去见他。”顾延宗捶胸顿足地教训着顾铭昊。
“爸，我不希望你排斥余深，生不生孩子我说了算，总之，我不能没有余深，宝儿不能没有妈妈，我现在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如果你觉得你对不起爷爷，对不起顾家的祖先，那你赶紧去烧个香，让他们保佑余深能够怀上，这才是祖先们该做的事。”
顾铭昊一说完，顾延宗愣住了。
这小子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呀。
顾延宗立马站直了身体，推开了扶住他的顾铭昊，着急地说道：“我得马上去沐浴一下，然后去上个香。”
顾延宗脚步轻快，完全跟年轻人没两样，插上翅膀都能起飞了。
顾铭昊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说风就是雨的老头。
“你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