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哥哥!”
秦柔歌惊呼一声,连忙下意识的整理起自己的仪表,刚才疯癫的表情立马藏匿在了温柔可人的情绪之后。
“裴哥哥,我嫌病房里闷得慌,就出来散散心……”
秦柔歌细声细气的模样,任何男人见了都会顿时心软吧。
“散心?”裴靖微微挑了挑眉毛,又抬起头看了一下科室的名牌,明显是不太信任的语气。
“我就知道裴哥哥你最关心我了。”秦柔歌脸上的盈盈笑容,她顾盼生姿的走进裴靖,然后往他身上凑。
而裴靖显然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他往后退了半步,和秦柔歌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还沉浸在刚才秦柔歌的那一番话语中,整个人都是愣神的状态。
“你怎么也在这里?”裴靖没有急着去理会秦柔歌,反而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顿时就落在了我手上的孕检报告上。
“你过来做孕检?”他的语气中有一阵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啊对了,是姐姐今天来做孕检,叫我过来陪她,正好我也觉得有些闷了就出来走走,不然她一个人有点害怕呢……”
秦柔歌急中生智,忽然掩嘴一笑,微微挑起了话题:“虽然不知道姐姐肚子里是谁的孩子,但好像还蛮健康的,恭喜姐姐了呢!”
她的话让我着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裴靖则是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深邃漆黑的双眸里似乎有着千言万语,但都被紧抿的嘴唇挡了回去,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应该很清楚吧。
当初在办公室里,我对他决然的拒绝过了。而他自己也说出了“以后不会和我有任何私人上的往来”这种话。
所以此刻我和他在这里见面,必然有些小尴尬的吧。
“裴哥哥,我们先回病房吧,我有些累了。”
秦柔歌似乎非常不愿意裴靖再多看我一眼,但又不敢把话说的太过明目张胆,所有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这个建议。
见裴靖还有些迟疑,她便垂下双眸:“医生说我这刚接上的胳膊不能长时间站立,一定要静置安放才行呢……当初那么危机的时刻,也多亏了这条手臂才救下了裴哥哥……”
她的话在我心里也激起了千层浪花。
秦柔歌虽然说得很含蓄了,但我也能够明白,婚礼当天的车祸,是秦柔歌牺牲了自己救了裴靖!
且不论她是早有预谋还是下意识的决定。
就裴靖而言,他绝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说之前几番秦柔歌相救,都可能是假的,那么这一次,裴靖是亲眼所见,就绝对假不了。
我的心有一阵凉意。
看来虽然裴靖已经恢复了记忆,但他也绝对是就事论事,恩怨分明的人。
我和他的情分,我肚子里的孩子,杀我的人是秦柔歌却误伤了他,这些事情他是清楚的。
但更早一些的,关于他被剪断的刹车片,关于裴爷爷的死,还没有充足的证明能够让秦柔歌这个凶手浮出水面!
裴靖听了秦柔歌刚才的那一番话,目光明显有了微微的动容。
“那就先回去休息吧。”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足以让秦柔歌眼底泛起欢喜。
“裴哥哥能扶着我么?”秦柔歌越发的柔弱,往裴靖身上靠了靠。
而这次,裴靖没有躲开他。
却是我,直直的站在了秦柔歌面前,挡住她即将离开的路。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么?”
我目光极为凛冽,直勾勾的看着秦柔歌,“你还知道什么?!统统说出来啊!”
秦柔歌假装浑身颤抖了一下,往裴靖怀里钻。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想和裴哥哥先回去罢了,你孩子的父亲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了呀,他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做产检呢?”
秦柔歌说话颠三倒四,根本毫无重点,这直接惹怒了我。
“你给我说清楚!我母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雅,这里是医院,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裴靖下意识的把秦柔歌护在了身后,他这个动作,我看了无数次,同样也让我伤心了无数次。
“我胡闹?!”我的怒意被裴靖点燃。
“你忘了这个女人在婚礼当天说的那些话了么?!你怎么不好好调查一下裴爷爷去世和她有没有关系,却总是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
“婚礼?”
秦柔歌眼睛里瞬间就盈满了泪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姐姐,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你呢,婚礼之前你哄骗我吃什么药丸,说是能保养皮肤缓解睡眠的,可是我吃了却……”
“你胡说什么!我哪有让你吃什么药?!”
我瞪大了眼睛,话语里都是颤抖。
这个女人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本事实在是太强大了,而我一直以来也都太过低估她了。
这些天没有见,她早就把一切措辞都想好了,就等着有一天当着裴靖的面说出来,让裴靖难以辨认真假吧?
她的心机深重,目光更是比毒蛇还要阴险,要人性命!
“够了!”
裴靖突然伸出手,挡在了我面前,指着走廊的另一处,“凌雅,不许你再在这里胡言乱语刺激柔歌了!柔歌需要休息,其他的事情我自然会调查的,你现在就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裴靖……”
我的心如坠入冰窖,寒冷到无法呼吸。
“你再不走,我马上就叫保安把你赶出去了!”裴靖毫不留情,目光冷峻。
他直到现在,还是相信秦柔歌更多一点么?
又或者是,秦柔歌这种会撒娇会示弱的女人,比我更好驾驭,更能够让男人臣服是么?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无数话语如鲠在喉,嘴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而躲在裴靖怀里的秦柔歌则偷偷的看着我,楚楚可怜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似乎对我的无尽嘲笑。
这一局,她秦柔歌,又赢了。
“裴靖,你就不怕你会后悔么?”
我知道这次的局面,又回到了重复过许多遍的曾经,但我还是想要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秦柔歌太过得意,也不让裴靖太过看不起。
“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裴靖语气越发森寒,“至少目前,你说的那些话还没有任何证据,而那天柔歌救我摔断了胳膊,却是我亲眼所见!”
“呵……”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苦笑。
“难道你要我相信你口中的那些没有证据的阴谋,也不相信我自己的眼睛么?!”
裴靖似乎已经无法再忍耐了,直接拿出手机就要拨打保安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