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还在继续着……
整整五年啊,这样柔软的唇角,还有这样炙热的呼吸,仿佛隔着巨大的时间差,轻轻敲开我的生命大门,令我觉得天旋地转,大脑短路一般嗡嗡作响。
裴靖周身散发出逼人的霸道气息,让我无法抵抗,记忆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是了,五年之前,我和裴靖也曾这样彼此撕咬。
有时候是单方面的掠夺,裴靖的吻如同暴雨一般倾泻落下,而有的时候,我自己也会沉溺其中,宛如一枚被点燃的蜡烛,不知不觉融化在他炙热的胸膛里。
眼角的泪,不知不觉滑落了下来,藏匿在散乱的发丝间,很快就消散了踪迹。
有几滴冰冷的泪水也顺势滑落到了裴靖的脸上,他突然停了下来,稍稍离开了我,留给了我一定的喘息空间。
“五年了,还是一点没变。”
他的声音低沉,不知道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他自己。
但是他现在已经敢于承认,那些冰冷的泪水落在自己脸上,宛如一场冰雪落在了自己心里,让他忍不住怜惜起我来,不由得停下了对我的掠夺。
“你也是,一点没变。”
我反手将自己嘴角的血迹抹去,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狼狈,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笑。
长达五年的空白,让两个人都成长了,这漫长的时光给了我们足够的冷静时间,去思考彼此,去正视这段所谓的契约关系。
当年的我们都太过年轻,又因为各种误会和爱恨,彼此交织。
命运的安排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站在了对立的一面,一边相互纠缠,一边又竖起尖锐的刺,相互伤害。
“你……这些年在国外过得还好么。”
两人沉默了半晌,裴靖率先开口。
明明是极不符合当下环境的寒暄,他却鬼使神差地说出了口,话语刚落就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拳,为何只要一见到眼前的这个女人,自己心里就乱成一团。
我也冷静了下来,捋了捋身上顾凯之的西装,来盖住我被撕破的礼服。
“如果这就是裴大总裁所谓的寒暄方式,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我语气冷漠,似乎丝毫不想给裴靖妥协的机会。
这个不知好歹的疯女人!
裴靖狠狠地往座椅上砸了一拳,拳头擦着我的发丝,落在了我的脸庞,拳风令我不由得收紧了呼吸,睁大了眼睛。
“凌雅,你不要太过分了!”
裴靖一字一顿地吐出来,仿佛某种最后的通牒。
“裴大总裁做什么事情不都是都是由着自己么。”
我眼睛有些红,嘴上的口气却依旧冰冷。
“所以,请不要把过错强加到别人身上。”
我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对他的问话内心是微微一暖的,却口出伤人,非要说出这般话,来生生划开两人的距离。
其实我们本来就毫无可能再在一起,即使自己这般冷漠对待,也不会起任何效果。
这么多年,还以为性子已经被打磨得更加温和了啊……
我在傅家的公司担任了一个小主管,对人也没有以前那么雷厉风行让人无法接受,反而对每个人都是礼貌微笑,虽然不曲意逢迎,但却不至于像在国内那般要强。
渐渐的,我很快就从一个小主管一路上升,凭借着惊人的天赋和过人的眼界,把这个毫无生气的办事处弄的风风光光。
甚至还签署了好几笔傲人的业绩,在整个市里都狠狠打响了一炮。
然而就是这样胆识过人的我,想要努力装作更加亲和的样子,浑身上下却依旧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冷,令人无法靠近。
这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漠然气息,与生俱来,大概是再多的微笑都无法掩盖的东西。
“看来这些年在国外,生活得还挺滋润的。”
裴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少许挑衅和醋意。
他并不敢保证我在国外没有别的男人,他心里的妒忌如同一只小野猫一般,疯狂地饶在心里,让他难以忍受。
“不好意思,我每天都有很多公司业务需要处理,不像裴大总裁,花花世界,由你贪恋。”
我淡淡回话,转而又对裴靖抛出一句反向质疑。
其实我们两个人都太过傲娇了,明明就是想要知道对方这五年来有没有和的异性亲密,却非要满口嘲讽,用如此极端的方式问出心里的疑问。
两只五年后稍稍长大了一点点的刺猬,一碰面,又继续用各自的尖锐的刺去触碰试探彼此。
然而究竟要这般小心翼翼到何种程度,才有勇气大胆地说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呢。
月亮轻柔地落在车顶上,宛如一声淡淡的叹息。
车里的两人相互对视,谁也不愿意认输,都是如此的强势,脸上用着最为冷漠的面具,来掩盖内心的怯弱。
裴靖突然注意到了我身上的西装,他一眼就认出是方才在酒店顾凯之身上所穿的那件,不由得妒火中烧,伸出手死死捏住我的下巴。
“你一回国就和顾凯之厮混在一起?”
裴靖带着逼问的口气,压迫感极为强烈,令我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
“你在胡说什么!”
我因下巴的疼痛而皱起了眉头,根本不清楚裴靖突如其来的暴躁究竟是和原由。
而裴靖却是懒得和我废话,直接伸手撤掉了我裹在身上的西装,然后降下车窗,直接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裴靖你这个疯子!”
我伸手想要阻止他,却被他飞快地钳制住。
裴靖一只手将我的两个手腕都抓在了一起,压过我的头顶,逼迫我和自己对视。
“你不是说,我做什么事都是随性而为么?”
裴靖漆黑的眼眸里似乎有着流动的火焰。
“我就是看那件衣服不爽,我不准你再碰别的男人的任何东西!”
“你!”
我被他霸道的眼神和言语堵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下车吧!凌总,我们来日方长。”
既然你已经回国了,并且还有了逸兴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断不会再次突然离去的。
裴靖嘴角微扬,越过我,打开靠近我一旁的车门,随即又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霸道地裹住我。
“我的外套借给你,下次记得还。”
我忍者眼底的泪水,咬着嘴唇,什么也不说,直接下了车后,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车门,小跑着进了公寓。
夜色把我和裴靖飞扬的西装衣角一同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