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砸了我的场子，现在却要我放你们走？”顾凯之冷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阴森。
“明明是你掳掠我妹妹在先！顾凯之，我们就算两清了！”
江山虽然嘴上说的是和解的话语，但依旧气势不输人，火药味十足。
“哈哈哈……”
顾凯之突然大笑起来，眼神里是诡秘莫测的神色，“两清？你也不知道你妹妹做了些什么？”
顾凯之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与他僵持，江山的背上早已是汗水一片。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都可以被拍卖，有什么不对么？”
顾凯之眯起眼睛，“你是叫江山么？你吓走了我这么多贵客，你有几个妹妹可以赔偿我？”
“你！无耻之徒！”
江山气的捏紧了拳头，上前就要给顾凯之一圈，然而他这无疑是以卵击石，顾凯之旁边的黑衣人站了出来，挡住了他的拳头，还把他一击制倒在了地上。
“住手！”
眼看江山就要被他们群殴，杨泉立马发声制止，他也算是要冷静许多，但心里也非常焦急，本来这件事和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作为目击者，估计很难逃脱了。
而且顾凯之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断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把所有人都放走。
“顾总，你说吧，你想怎么谈条件？”
杨泉不希望情况继续恶化下去，试着和顾凯之谈判起来。
他也在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太过颤抖。
如果演变成一群人的斗殴，那么今晚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进局子了。
然后紧接着，明天的新闻报纸上就会大肆宣扬。裴氏集团三个股东都在警察局里，这就未免有些太损坏公司形象了。
杨泉只是希望能够通过交谈，让顾凯之稍微冷静下来，不至于酿成大祸。
“还是杨助理你懂得人情世故，不愧是跟了裴大总裁这么长时间。”
顾凯之抬了抬手，命几个围住江山的黑衣人撤开，随即又有一个黑衣人为他端来了一把椅子，地上一杯红酒。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顾凯之。
陌生又带着极为危险的气息。
“你们要谈条件是么，那好，可以给我说说，你们能提供什么么？”
顾凯之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冥然自得，仿佛就是来享受一场排队的，目前这不过是娱乐后的收尾节目。
“顾总，希望你看在我带你找到凌雅小姐的份上……”
杨泉的语气尽量放缓，他明白，我失忆的事情他瞒着裴靖没有说，反而是告诉了顾凯之，这一份无形中的人情，顾凯之应该会买账的。
“杨助理，你是在威胁我么？”
顾凯之抿了一口酒，看也不看杨泉，只是自顾地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椅子的副手。
“我只是在称述事实。”杨泉不卑不亢，静观其变。
“可是眼前的这两个人本来就和你们无关，不如我换这个人情，放走你们，他们留下？”顾凯之笑容玩味，令人心惊。
杨泉心里闪过无数念头。
的确，江山兄妹和自己是毫无关系的。
但是他不愿意看到顾凯之就这样玩火自焚。
“那不然，我听听顾总的想法？”杨泉沉思了片刻，继续发问。
“想法？哈哈哈……我向来认为来着是客，如若不是你们在砸我的场子，我自然是好酒好玩伺候你们……可是如今嘛……”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语调在喉咙里打了个转，“你们自己不客气，就别怪我无情。”
“既然你们都目睹了这么多东西，你觉得我会让你们活着走出这里么？！”
顾凯之突然站了起来，把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他心里很清楚，他这样做，无异于玉石俱焚。
整个舞台区的气氛凝重地令人难以呼吸，空气仿佛都被冻结，吹出来的内循环风里添加的少许毒品正在逐渐侵蚀每个人的神智，所有人的思绪都不由得变得迟钝起来。
夜已经深了，B市的万家灯火却依旧透亮，大家都还在各自的家里聊着家常，等待困意袭来，再缓缓睡去。
和任何一个夜晚别无二致。
酒吧的广播里突然想起了悠扬的音乐，是为了今晚的大派对而特意设置的，原本应该是人声鼎沸轰轰烈烈的派对活动，如今却只剩一片狼藉。
安静的会场里突然响起的音乐便显得尤为刺耳，令人不由得精神一震。
“你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突然一个略带清冷的声音传来，如同沉闷环境里的一道清脆闪电，所有人都忘那个身影的源头看过去。
我独自一人缓缓走来，我身后是刚把剩下几个黑衣人撂倒的裴靖，他正瘫在沙发上大声的喘着粗气。
我绾起的头发因为刚才的打斗而有些松散，不施粉黛的脸蛋有些微微的翻红。
我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稳重有带有压迫，面前的黑衣人都为我让开了一条路。
虽然不是高跟鞋，却令顾凯之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清冷孤高的凌总经理穿着笔挺的西服套装，踩着优雅的高跟鞋，一一步一步“哒哒哒”的声音。
每一个与地板撞击的音符，都令他的心下沉一分。
顾凯之没有接话，他看着我清澈的眸子中闪烁着决绝的神色，不由得呼吸一紧。琥珀色的双眸变幻莫测。
“小雅……你是想起了什么么？”
顾凯之有些小心翼翼，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一旁的裴靖明显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微微挑了挑眉毛。
仿佛猜到了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走到顾凯之跟前，语气多了几分温柔。
“我没有恢复记忆，但是我希望你能放了他们，小凯。”
整个会场安静地只能听到呼吸声，我的话语如同一股凛冽的山泉，细细流进了顾凯之的心里，他脸上玩味的表情尚在僵住，嘴微微张开，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他大概最是不愿意让我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他其实是非常自卑，并且嫌弃这样的自己的。
那个从地狱里走来，又一直生活在地狱的顾凯之，怎么能给我幸福呢。
而我看他的眼神却如此温柔纯净，顾凯之不由得避开了我的目光，脑海里乱做一团，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小凯，我跟你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