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令仪心中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卫并排站立,正在用一种震惊又复杂的眼神盯着她,随时都可能受命抽出腰间的佩刀,将她的脑袋给砍掉。
“罗小姐,明日司空大人发令之前,你都要待在这里。”侍卫将罗令仪带至司空府的一处偏院,简单交代了两句便离去了。
罗令仪看着设施简单却齐全的房间,幽然叹口气在床边坐下,“这下可糟了,若是今晚不回去,明日该如何向爹娘交代?”
更何况此刻家里还有一个杜落月!
罗令仪心里焦急起来,若是没有她在家里提防着,难保杜落月不会像前生那般耍花样对哥哥下手。
而她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软禁!
司空府内住了个外来的女人,这个消息被封锁在府门之内,引起了全府的轰动。人人都在暗自揣测这女人的来历,却又不敢在主子面前说出半个字。
熬制好的汤药散发着甜甜的香味,被盛在玉碗之中送到江北伧的房中。
“爷,这药看起来与以前服用的没什么不同啊!”送药的人是个长相端正的男子,穿着与其他侍卫不同的黑色常服。
江北伧不发一言,接过玉碗淡淡的小撮了一口,接着便瞪大了眼睛。
这看似寻常的汤药,入口便有一股不同以往的清香,咽下去之后便觉得四肢舒展,头部一直隐隐发作的疼痛也缓解了许多。
真有这么神奇?
“姜燕,这药……”江北伧盯着玉碗,眉头拧成一团。
被称为姜燕的黑衣男子脸色大变,“爷,怎么了?是这药有问题吗?”
江北伧冷着脸没有说话,将汤药一饮而尽。
姜燕接过空了的玉碗,大为不解,“爷?”
“下去吧。”江北伧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身体深处有股让人舒缓的力量在涌动。
姜燕应了一声,转身要离开之际又像想到了什么,踌躇着开口道,“爷,今日那女子撞见了我们一直隐瞒的事情,是不是要把她……”
说到最后,姜燕腾出一只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江北伧的目光逐渐发冷,并未开口。
姜燕摸不准他的想法,额头已经沁出了些许冷汗,犹豫了一下继续鼓足勇气说道,“若是不及早处理,只怕日后对爷不利,我们的计划……”
这一次,姜燕依旧没有把话说完,因为江北伧的目光越来越阴鸷,那冰凛的气息迎面扑来宛若一把可以划破喉咙的利剑。
见状,姜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脸色惨白的匆忙告退了。
江北伧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罗令仪的一言一行。他的心情一时燥乱到极点,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想。
罗令仪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早晨刚刚梳洗过后,便有侍卫来传唤。
“江大人。”罗令仪踏入大堂,看见江北伧神清气爽的坐在堂上喝茶,心中了然这是染了自己血液的药材生了效果,于是心情轻松了许多,“昨日休息的可好?”
江北伧缓缓放下茶杯,用一种令人无法琢磨的眼神盯着她,“休息如何,你心里不清楚?”
“民女没有让江大人失望。”罗令仪淡淡的笑着答道。
看着这张花儿一般的笑颜,江北伧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也微微勾起,只是目光依然带有些许逼迫,“如此有自信?”
“难道不是吗?”罗令仪在这慑人的注视下并未怯懦,反倒是挺直了腰杆,坦坦荡荡的对视回去。
江北伧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看着罗令仪越久,越感到心底愉悦,“不错。”
昨晚的汤药神奇到让人不敢相信。
“我十几年来受噩梦困扰,从未有一夜休息得当。”江北伧的手指搭在茶杯的边沿,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叩动,“寻访了不少名医世家皆不见效,未想还有你这样的高人隐匿民间。”
罗令仪心中暗喜,明白这是江北伧已经认可自己,那接着将他拉拢过来当个靠山也就不会太难了吧?
“谈不上高人,不过是赶巧懂得这种病罢了。”罗令仪嘴上谦虚着,绝口不提自己血液的异样,“能帮到江大人实在是荣幸。”
江北伧的眼眸闪动,嘴角微微勾起,“你是个聪明人,主动寻上门献药方必有目的。既然你现在有为我所用的价值,我自不会薄待你。”
没想到江北伧这么直接的点破,罗令仪藏在袍袖下的手指掐入掌心,心中不由得有几分紧张。
罗令仪深吸了一口气,对上江北伧审视的目光,微笑道,“江大人,可否与民女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