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字迹疏狂,如是写道,江大人,下一个就是你,望好自为之。
被恢复原样的“罪臣遗言”与其他证物,一并由刑宗寺送到宫中,唯有那张江北伧最后发现的薄纸留在了司空府。
当日晚些时候,朝中下旨削掉北平侯的侯爵之位,因北平侯揽下全部罪责又畏罪自杀,全家老小未被追责,只通通降为庶民并被赶离京城。
这道旨意的公告由司空府代为颁布,贴在刑宗寺外的告示栏上,很快便成为整个京城最为炙手的民间谈资。
罗仁自然也是无罪释放,皇帝为了安抚良才,特意赏赐罗家黄金千两。
多日以来压在罗家头顶的乌云,这才真正的消散。
此外,罗仁是被两名侍卫亲自护送回家的。
罗令仪出门迎接爹爹时,看到那两名侍卫对她客气有礼的微笑颔首,似是认得她。
她一时呆愣,这才注意到侍卫身上穿的飞鱼纹服,心情竟是更为轻松,“多谢。”
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并未急着离开,只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看罗仁。
见状,罗令仪瞧出了问题,于是招呼着店里的伙计把爹爹扶进铺子。
待到众人热热闹闹的进了铺子后,她这才看向两名侍卫,开口问道,“二位可是还有什么事?”
“大人吩咐,请您明日到府中走一趟。”其中一个侍卫低声开口道,“无关配药,另有要事。”
当日晚些时候,罗仁将罗令仪喊到了炼药房。
罗令仪一进门,便发现罗仁罕见的未守在药炉旁边,而是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的看着门口。
“爹爹,找我可是有什么事?”罗令仪其实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猜测,她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做好了准备,随后走过去坐在罗仁旁边。
“令仪,你和爹爹说实话。”罗仁瞥见炼药房的门未合好,特地起身过去关上,这才又折回座位,“你是怎么做到让大司空肯帮忙的?”
罗令仪在心中轻叹一声,看着爹爹的目光有着几分无奈,“我走投无路,便去求他了。”
“爹爹……不是问这个。”罗仁脸上的情绪复杂,“令仪,你放心,爹爹不是在责怪你。”
说完,他又低低的叹息道,“这次入狱,爹爹真的以为要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还是多亏了你,不然爹爹怎么可能平安回来?”
罗令仪心中一动,忍不住垂下眼眸,“爹,是女儿不孝,瞒着爹爹做了一些事情。”
“你但说无妨。”罗仁略显心疼的说道,“爹爹知你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断然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其实,还是之前大司空求药一事……”罗令仪有些心虚的将手藏于衣袖之下,轻声道,“我用血帮了他,所以……”
“什么!”罗仁听到这里竟是惊呼出声,“令仪,他可是知道了你血液的秘密?”
罗令仪听出爹爹语气不太好,于是迟疑着点点头。
“这可如何是好?”罗仁瘫在椅子上,面色发白,“大司空这人心性不定,若是有意借你的血去做什么不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