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姑娘,你若是不想被白小姐撞见,还请到厅后暂时一避。”
“如此甚好。”罗令仪不疑有他,转身就走向去往正厅后侧的方向。
姜燕见她有意离去,也不再留在原地,丢下还在煎药的药炉,大步跑出门外去迎接主子。
听到了姜燕离开的声音,罗令仪快速转过身,回到药炉旁边。
她小心的挪开药罐盖子,把藏在袖中许久的瓷瓶掏出,将备好的血倒入刚开始煎熬的药里。
做完这一切,她依稀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嘈杂声,急忙将药罐盖好,提着罗裙飞似的跑去后厅。
江北伧步入正厅,一眼就瞧见了已经生火的药炉,眸色顿时加深了几分。
“北伧哥哥,你怎么在这里煎药?”白婉茹紧贴在他的身后,自然也瞧见了药罐。
姜燕站在旁边,瞧见自家主子冷冰冰的脸色,只觉得无比头大,“爷,我这就命人撤走。”
“不必。”听到撤走二字,江北伧危险的眯起眼睛,“人呢?”
姜燕迟疑的看了一眼白婉茹,然后有些含糊的回答,“还在。”
江北伧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状似不经意的打量了一圈正厅,然后越过药炉到主座上坐下。
白婉茹走过去,毫不客气的想要在江北伧身边坐下。
奈何她在即将坐下的那一刻,敏锐的感受到身边这个男人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心知有些不妙,转而乖巧的去了旁侧的座位。
“北伧哥哥,你们刚刚在说什么?”白婉茹忍不住问道,忽然又像是发觉了什么,扭头看了看药炉,“这味道……可是之前我父亲给的药方?”
江北伧眉头微微挑动,并未开口回答。
“原来是为老夫人煎的药呀!”白婉茹笑起来,“北伧哥哥,我父亲医术厉害吧?老夫人是不是好多了?”
姜燕在一旁听得有些尴尬,又不能在主子未表态的情况下贸然开口,只能装作没有听到白婉茹的话。
“你若是无事,便回去吧。”江北伧的视线落在药炉上面,语气平淡。
白婉茹听后脸色不悦,在场只有三个人,这话自然是对她说的。
“北伧哥哥,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而来吗?”白婉茹的语气带有几分委屈。
她今日偶然在街上遇到江北伧,便一路纠缠来了司空府,奈何心上人一直对她视若无睹,当真十分恼人。
江北伧微微蹙眉,将视线移到白婉茹的面容上。
白婉茹见他毫无预防的看了过来,不由得有些羞涩,娇滴滴的道,“今日我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江北伧依旧没有开口讲话,不过视线未曾挪动,表示有意听下去。
见状,白婉茹心中有些喜悦,急忙继续说道,“前些日子,罗家药铺在大庭广众之下驳了白氏的脸面,这事堵在我心中,害的我夜不能寐。”
姜燕在旁边听得眼睛都瞪大了,心中暗叫不妙,忍不住悄悄去看主子的脸色。
江北伧一脸平静,唯有目光愈发深沉。
白婉茹全然不知,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北伧哥哥,你可否与那罗家的女儿相识?”
那日江北伧盯着罗令仪一言不发,着实有些问题。
只是江北伧向来心思无人能懂,谁知当时是想做什么呢?
“你想要我做什么。”江北伧没有回答,开口丢出一个问题。
白婉茹一愣,心中疑惑更深,又实在瞧不出江北伧的心思,只能闷着头答道,“若是北伧哥哥与罗家女儿并非熟识,可否念在你我两家旧识的份儿上,帮我打压罗家?”
闻言,姜燕简直要跪下了。
别人尚且不知,他日日伺候在江北伧身边,自然知道罗令仪对主子而言有些微妙,旁人贸然提及恐怕会招来不小的麻烦。
江北伧没有开口,只幽幽的瞥了姜燕一眼。
姜燕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却是更为头疼。
因为主子明显是不想回答,又不想费脑子周旋,所以把应付白婉茹的差事交给了他啊!
“白小姐,以白氏一族的威望而言,这种小事理应不需司空府撑腰。”姜燕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一副冷漠的模样,显得十分严肃。
“若是司空府帮您打压罗家,只怕在外会引起非议。”
白婉茹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却是未敢回呛,毕竟江北伧身边的人也都是惹不得的。
“北伧哥哥,我与你从小相识,彼此家族之间关系也甚好。”白婉茹微微低头,眸子里有泪花闪烁,“你可不能帮外人呀!”
姜燕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位大小姐没救了。
“哦?”江北伧眯起眼睛,开口说出的每个字都暗藏着危机,“你可是在命令我?”
听出了话中的危险,白婉茹回过神,顿时身体绷紧僵硬,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
“没有便好。”江北伧转而看向药炉,淡淡的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这已经是第二次下逐客令了。
白婉茹即便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也没有勇气继续缠磨下去,只能咬咬牙,十分不甘心的离去了。
“爷,药马上就煎好了,我去喊罗姑娘过来?”姜燕看主子脸色好了一些,适时凑上去问道。
江北伧看着那药炉,不知是在想什么,只闭上眼睛,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不急。”
姜燕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试探着继续说道,“爷,罗姑娘在后面等了有一会儿了。”
“让她等着。”江北伧睁开眼,眸子里闪过一抹夺人的光亮,“药好了就端过来。”
玉碗送到桌子上,里面盛着的汤药隐隐散发出甜腻的气味。
江北伧看着汤药在碗中微微晃动,淡淡的开口道,“你按我吩咐的去做了?”
“是的。”姜燕毕恭毕敬的答道,“爷,从头到尾都是我在煎药,罗姑娘只在旁边指点。”
“哦?”江北伧盯着汤药,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