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歹也是出生在医药世家,从小到大,见到爹爹医治过不少富贵人家的孩子。
其中不少孩子也是天生体弱多病,但是精神气儿很好,行为举止落落大方,还是能看得出世家风范的。
寻常有钱人家的孩子尚且如此,怎么传言中最受北平侯爷疼爱的小侯爷,到了爹爹的口中听起来竟是如此不堪呢?
难不成是得了什么极为严重的病症?
她忍不住抬头去看江北伧,后者察觉到她的目光,竟是嘴角隐隐展露出一丝笑意。
“我为小侯爷诊治了半个月,当时他不过是受了风寒,又因先天发育不良,所以才会卧榻不起。”罗仁继续说道,“之后小侯爷逐渐转好,老侯爷便让我不必再去。”
“之后你便再未见过小侯爷?”江北伧问道。
罗仁迟疑了一下,“未见过……但是两日前,老侯爷突然喊我过去,让我为小侯爷再诊断一次,并让我开个巩固的药方。”
“你去了没见到小侯爷?”江北伧眯起眼睛。
“我去了之后,老侯爷说小侯爷病情稳下了,执意不肯让我再看。”罗仁说到这里,双手都在颤抖,“随后……他让我留下药方……”
罗令仪在一旁听得明明白白。
两日前,也就是鲁博联合对面的白氏,试图污蔑罗家卖药掺假的日子。
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小侯爷何时死的?”江北伧问道。
“今日晌午。”罗仁略显痛苦的答道,“北平侯府上下一干人等,都指证是我是最后为小侯爷诊病之人,并说是我的药方让小侯爷病情加重不治而死!北平侯府提供给衙门的证据,就是我那日亲手写下并留给老侯爷的药方。”
江北伧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我几度辩解无人信,衙门甚至派人不知从何处打探,说我罗家药铺曾被人指责掺假!”
罗仁说到这里,险些气的背过气去,“这、这实在是太令人发指了!”
罗令仪吓得赶紧上前,轻轻拍抚着罗仁的后背,“爹爹莫激动!您放心,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她没有猜错,前两日白氏无端的挑衅,竟是为了蓄谋一件更为恶劣的诬陷之事。
“傻丫头,水落石出谈何容易。”罗仁满脸愁苦,“事到如今,我只期望你和你娘,还有你哥哥能不被牵扯进来,平安无事的活下去……我这辈子也知足了。”
罗令仪实在是听不得爹爹这般丧气的话,转而看向江北伧。
“江大人,您可有法救我爹爹?”
“此事较为复杂。”江北伧转而看向一旁掌灯之人,“下次审案是何时?”
“回大人,大概是明日午时。”那人毕恭毕敬的答道。
江北伧瞟了一眼面色惊惶的罗氏父女,继续道,“给衙门安排些事情去做。未等司空府下令之前,不要有闲下来审理的机会。”
“属下明白。”那人认真地点头应下。
听得出江北伧已有意相助,罗令仪不知为何觉得心中有块儿大石头落了地,目光满是感激。
“今日便到此为止。”江北伧转身朝牢门外走去,“回府。”
罗令仪愣了一下,知道自己必须要跟着离开,于是忍不住紧握住罗仁的双手,“爹爹,您在这里多多保重,我一定会尽力让您回家!”
“令仪,”眼看着江北伧离开了牢门,罗仁终于忍不住低声道,“你怎么会和大司空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