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北伧的瞳孔骤然放大,像是突然记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随后浑身紧绷的力量猛然溃散。
于是,他手上的力道像是消失了一般,手掌缓缓地自然张开,被攥的变形的纸张坠落在地面上,皱皱巴巴的模样宛如他此刻焦虑的心脏。
“爷?”姜燕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更为担心,只是思忖半晌后,仍坚持着继续道,“爷,罗姑娘吉人自有天相的,您不要担心,先解决眼下这件事更为重要啊!”
说完,姜燕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况且……爷,罗姑娘会不会已经被人带出了京城?”
江北伧的呼吸有些用力,他看着正厅外面点亮的灯笼,眸光已经黯淡的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之后就这样又过了片刻,直到姜燕忍不住要冒险再开口时,终于听得江北伧轻启薄唇,淡淡的开口道,“就算摊开了去讲,白氏有太子撑腰,也未必会承认。”
姜燕一怔,不由得又苦起脸,“是啊,我们还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爷,这可该如何是好?”
江北伧的双手在身侧攥成拳头,他俊美的面容此刻绷紧,隐晦的目光仍注视着门外,只是呼吸比刚才平稳了许多。
最后,他深深闭上眼睛,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即是如此,唯有冒险一次。”
姜燕听得有些不解,“爷?”
“我也不能再等下去了。”江北伧缓缓睁开眼,抬起一只手,用力的按压在胸口上,“我要尽快找到仪儿,绝不能被这些事情耗费掉心力。”
姜燕听出自家主子似是有了决定,急忙站直了身子等待吩咐,“爷,您有什么打算?”
江北伧眼中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你方才提到,负责守山的人是在有意隐瞒身份?”
姜燕不明所以,连连点头。
“呵。”江北伧冷笑一声,招手示意姜燕靠近。
姜燕急忙凑上前,听得江北伧沉声说了些什么,脸上先是浮现出讶异,随后露出惊喜,“爷,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姜燕火急火燎的离开正厅,江北伧脸上的冷笑才逐渐消失。
他走到正厅门口,看着不见星月的昏沉天色,只觉得心头上的压抑感更为沉重。
这时有侍卫端来了一碗略有些发烫的汤药,“大人,这是今日的药。”
江北伧皱了皱眉,他已经有些时日未喝过这种东西,此刻见得熟悉的玉碗,头脑却是隐隐作痛。
他没有多言,将汤药一饮而尽,却是感受不到任何轻松。
一抹清甜的香味在记忆中唤醒,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抓挠着他的心脏,让他感到心头发痒的厉害。
“仪儿……”江北伧喃喃出声,随后注意到一旁发怔的侍卫,不由得又沉下脸色,“巡逻的队伍可有消息?”
那侍卫脸色有些发白,“回大人,暂时还未有消息。”
江北伧眉头紧蹙,挥退了侍卫,愈发觉得心神不宁。
与此同时,阴暗冰冷的地牢内,罗令仪裹着一条厚实的布衾,却依然止不住身体微微发抖。
此刻地牢内只有她一人,隔壁的牢房敞开着大门,哪里还有那个少年的身影。
她将布衾裹的更紧了一些,然后腾出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心中满是担忧和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