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过附近的马车了吗?”
费得力抬起了头:“当然查过了,他们雇的是一名叫王大头的马车,但是马车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任太太今日没有出门,竹容是昨天出的事。”任荟蔚想了想道。
“这跟这件事有什么联系?”费得力皱眉。
任荟蔚抬起了头,一双眸子乌黑晶亮:“这证明任太太根本不需要准备,因为外面有个人随时可替她办好她想要做的事。有这样能力的人,并且还是我继母信得过的,就只有她的弟弟姬兴原。”
李衡接口道:“找人去中人那里查,姬兴原住在哪里?”
费得力瞧了任荟蔚一眼,没敢有半点迟疑,亲自带人去找。
任芳蔼的马车在一处偏僻的巷子口停了下来,竹容扶着她下了车,任芳蔼轻声地问:“郡王就租在这里?”
“郡王不想让人发现,所以租了这么个简陋的巷子里,我昨天也是吓了一跳呢。”竹容忐忑地道。
“快点带我去。”任芳蔼焦急地催促。
竹容稍微犹豫了会儿,就带着任芳蔼朝着巷子里的一处住户走去,那处房子瞧着门面尚可,是处二进的院子。
“我,我们要敲门吗?”任芳蔼面色绯红地问,她现在是即怕赵允文不开门,又怕他爬起来开门,会影响到他的伤势。
竹容立即道:“小娘子不用担心,我昨天出来的时候就想着回头还要再送点东西过来,所以这门是虚掩上的。”
“那,那我们进去吧。”任芳蔼道。
竹容上前打开了门,任芳蔼提起衣裙就低头走进了大门,她压低了声音问:“郡王,他住哪个房间?”
“小娘子,你先去那边的客厅坐着,我先去看一下。”竹容边劝说着边在院里四顾转了转头,就将任芳蔼带到了上房的客厅。
走进客厅,竹容看到桌面上准备好的茶壶与茶杯,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你快去呀。”任芳蔼心系赵允文的伤势连声地催促道。
“小娘子,现在天色还早,我现在就冒冒然地闯进去,万一郡王还在休息,那岂不是会打搅到他?”竹容边说着边给任芳蔼倒了杯茶,“你先喝会儿茶,我先在门外看一下,若是郡王醒着,我再来叫小娘子。”
“也好。”任芳蔼轻轻点了点头,有些心绪不宁地坐了下去,她下意识地拿起了手中的杯子,却忽然愣住了,“这茶怎么还是热的。”
“我……临走的时候烧的水,就怕郡王醒了要喝水。”竹容面皮不禁抽紧了起来。
任芳蔼低头看着杯中升腾着袅袅烟雾的热茶,再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壶:“即然是郡王要喝水,那你为什么把热水放到了客厅里?”
“郡,郡王那里已经放了,这,这是我放了给自己喝的。”竹容更加紧张了,说话都有点打颤。
任芳蔼瞧着手中的茶杯,缓缓抬起头瞧着竹容:“竹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竹容再也呆不下去了,她转身就往外跑,任芳蔼手中的杯子也掉到了地上,她起身追了出去,可是刚走到门口,就见姬兴原带着人迎面走了进来。
姬兴原是带着姬琰一起过来的,他瞧见竹容慌慌张张地跑出客厅皱眉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竹容连头都不敢回,只掀起了旁边屋子的门帘躲了进去。
姬琰则满面的不情愿:“爹,你让我同一个寡妇私通,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被我那些同窗笑死了?”
姬兴原虽然训斥了竹容,但神情却没有丝毫的不安,只劝抚自己的儿子:“此事你不说他不说又哪里会有人知道?即便是传了出去,也不过是书生才子的一段风流韵事罢了。”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厅房,任芳蔼见他们进来,步步后退,直到跌坐在椅中,满面惊恐地道:“你,你们要做什么?”
此时姬琰才仿佛瞧见了任芳蔼,任芳蔼在任府几乎不露面,姬琰平时也不屑细看一个寡妇,现在发现任芳蔼的面貌极为秀丽,他的脸色顿时好转,与父亲姬兴原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姬兴原见自己的儿子满意,也才松了口气,回转喊了声:“郑氏,再拿只杯子进来。”
郑氏不情不愿地拿了一只杯子进来,姬兴原指了指任芳蔼:“把茶给她灌下去。”
郑氏瞧着软瘫在椅中的任芳蔼嗫嚅:“我瞧她这副样子,不用灌药了吧?”
姬兴原瞪了她一眼:“让你去就去,哪里来那么多的废话?”
郑氏被丈夫训斥了之后,只得上前,在杯子中又灌满了一杯茶,心里默念了一遍姬兴原说过的好处,这才将那杯茶水给任芳蔼灌了下去。
任芳蔼浑身哆嗦个不停,再加上郑氏也有些害怕,一杯茶倒是洒了大半。
姬兴原瞧着任芳蔼一副已经吓晕了的模样,也不在意这灌药的效果,只对儿子姬琰摆了摆手:“成了,你抱房里去吧。”
姬琰本来就有些意动,此时见任芳蔼软弱无力瘫倒在椅中的模样,更增了几分邪念,听见父亲姬兴原发话,他立即上前将椅子中的任芳蔼抱了起来,径直朝内室走去。
外面的姬兴原见郑氏一副惶惶然的样子,不禁轻斥:“记住了,这是他们你情我愿的事情,说起来还是三娘这年轻的寡妇,耐不住寂寞,勾引了咱们的儿子。你这当娘的非但不应该感到心虚,而是应该感到不满跟愤怒才对!”
“晓得了。”郑氏嘴里回到,但仍是不安地又问,“可是三娘毕竟是汝南郡王定下来的侧室,这要万一被郡王知道我们坏了任三娘的身子……”她越说声音越是颤抖的厉害。
“你知道什么?汝南郡王娶的就是一个寡妇,寡妇又哪里来的完璧之身?说不定汝南郡王要任三娘,最看重的就是人妇的妙处,咱们这还是帮了郡王一个大忙。”姬兴原的嘴边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再说了这事我们不出去说,难道任三娘自己会出去说?”
他声音压得极低地道:“到时只要把那婢女处理了就可以。”
两人低声议着事,屋内突然传出了姬琰一声惨叫。
郑氏首先心急慌忙地冲了进去,却见室内的大床上任芳蔼披头散发穿着内衣靠在墙上,她手中抓着根珠钗,而姬琰则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连声呼痛。
郑氏瞧见那珠钗尖上的血迹,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扒开儿子的手细瞧,见姬琰的眼睛没事,但在眼角处却被珠钗划出了一道几寸长的伤痕。
“该死的贱人!”不提郑氏眼前发黑,姬琰也是愤怒地咆哮,他不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但是他是一个要走仕途的人,脸上多了道划痕,还让他怎么参加科举?
姬兴原脸色阴沉,他没想到一向软弱的任芳蔼,刚才也是吓得浑身瘫软的样子,居然敢用珠钗划伤他儿子的脸。
“先上些药,把事情赶紧地办了!”姬兴原催促道。
“儿子的前程都要毁了,你还想着帮你姐姐做这些阴险的事情?!”郑氏转过身来歇斯底里地捶打着姬兴原的胸口。
“够了!”姬兴原压着声音怒斥,“越是这样,越是要把这件事情给办了。想一想,以后咱们儿子的前程可都要靠汝南郡王,靠咱们的三娘子了。远的不说,琰儿这脸上带点伤痕若想要参加科考,那也就要看三娘肯不肯吹汝南郡王的枕头风
!”
姬兴原的声音不大,语调却有些阴森森的,屋内叫嚷的两个人却都收了声,齐齐转头朝着任芳蔼看去。
此时的任芳蔼早就浑身无力地靠在了床边,她方才虽然没有喝多少茶,但多少还是喝了一点下去,用珠钗刺姬琰的那一下,已经用去了她所有的力气。
此时她虽然神志清醒,但手足却是绵软,再也挪动不了丝毫,见姬兴原一家向她瞧来,只觉得仿佛是被几头野兽盯住了般,心中充满了绝望。
“先去拿点药,给琰儿擦一擦。”姬兴原吩咐道。
郑氏找回了点神智,快步跑去拿了药给姬琰擦上,姬琰的伤口好了不少,但人却戾气横生,他甩开了郑氏还想多上点药的手,走到床边拽住任芳蔼的头发,将她扯了过来,他刚想抬手给她一个耳光,却被姬兴原给制止住了:“可以给她点教训,但脸上一定不能留下伤痕!”
姬琰愤愤不已,但也知道父亲姬兴原说得有理:“便宜这贱人了。”
“咱们出去吧!”姬兴原拽住了还有些不放心的郑氏,将她拖了出去。
姬琰朝着床上的任芳蔼狰狞的一笑:“听说那顾三公子是个痨病鬼,从你嫁过去那天就没睁开过眼睛,那本公子我就是你第一个男人,你且给我睁着眼看仔细了。”
他上手就去撕扯任芳蔼的衣服,刚刚他还颇有情调,当真扮演了一场才子与风流寡妇的戏码,现在则完全是条恶狼,眼中床上瑟瑟发抖的任芳蔼不过是只待他吃的兔子。
姬琰心里刚起了点报复的快感,身后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他刚转身,脑后的头发就被人揪住了,远比他揪任芳蔼头发的力气要大,仿佛整张头皮都要掀开来一般,紧接着他就被人揪着头发给甩了出去。
他狠狠地撞到墙壁上,又翻转着摔倒在地上,第一个进入眼帘的是个穿月牙色交领孺裙的小娘子,她神情冷漠地瞧着他,目光没有姬琰方才那么狰狞,但却更加冷漠,仿佛瞧着一个死人。
“任十娘!”姬琰脱口就喊了出来,而后便有人给了他腹部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