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一个强势而现实的人,但她的强势而现实,都是自己努力来的。
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沈柠没有懈怠,比之前更为努力,她没有联系盛江年,两人成了彼此列表里的僵尸号。有很多次她还以为他们在交往,疲惫时打开了他的对话框,可很快又收手。
回到学校后的盛江年,突然更加沉默了,每天奔走在实验室和医院,葛为和梁远一问起沈柠的事,他什么话也不说。
尽管没说,但葛为和梁远大概心里也有了谱。
所以,学霸都喜欢化悲伤为动力?更加好好学习?
梁远打趣,盛江年怕不是要成为医学系的扛把子。可是这样,也把自己累坏了吧。
每每值班的时候,他都想起那天沈柠就在门口等着他,直到她犹犹豫豫到磕磕绊绊地把心里话说出来。
沈柠说的很对,她的每一个字,盛江年都在脑海里想了一遍又一遍。
毕业的时候,沈柠放弃了省优秀毕业生的名额,辅导员和院长都很吃惊,她明明拿了这么多年的三好学生和国家奖学金,又获得了优秀毕业论文,为什么偏偏这个优秀毕业生的名额不要?
柳笑说:“我可不要你让着我啊,你就算让了也轮不到我的。”
“你在开玩笑吧,我才没让着你呢。”沈柠笑,“我不想要这个名额,真的不想要。”
“你怕不是这四年拿奖拿到手软不想要了吧?”
“不是。”沈柠摇摇头,“我不想我爸妈过来。”
柳笑笑容僵住,再开玩笑已经没有意思了,她算是明白了,沈柠为什么不要这个一个学校就十个人的名额了。
优秀大学生的父母要上台代表发言,沈柠直接弃权。
“所以,因为盛江年真的对家里灰心了么?”柳笑问。
“灰心谈不上,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也不会有更好的进展了。”她什么也做不了,对于原生家庭,她没法恨,但也原谅不了。
毕业典礼就这样进行地很快,一晃一晃六月也就过去了,她突然一下子觉得这里好难忘,熟悉的教学楼,熟悉的操场,熟悉的图书馆。就有点后悔保研去北城了。
可是世界很大,应该要去外面走一趟的。
六月戏剧学院的毕业大戏《华年》举行地很好,沈柠有两张贵宾票,本来按原计划,她应该邀请盛江年一起来看,但现在,没有机会了,她也没有了看的兴致。干脆就把票给沈植和裴芳了。
看了下银行卡里这几年兼职和奖学金的钱,沈柠做了个决定。
徐芬本来强烈不同意,沈柠尽管是轻描淡写地说,但也绝不改了念头。沈平一直不说话,自过年后的争吵,父女俩更没有交流了。大部分时候沈柠对沈平敬而远之,尊敬又客气,像对一位陌生叔叔一样。
尽管沈柠自幼和沈平并不像正常父女一样亲昵,但不至于连交流都没有,说的话关于学习和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但现在沈柠对自己的一切闭口不提。提着行李回到家,只说自己要出国。
要去智利支教。
沈平和徐芬觉得沈柠疯了。
因为是国际组织的支教,花不了多少钱,沈柠的积蓄是够的,她故意装腔作势地说道:“反正你们也不会让我出国,我只能这次跟组织一起走,不用你们花钱。你们那钱,留着给别人做份子钱吧。”
沈平不说话。何尝不愧疚,为了和盛家搞好关系,想着以后可能能帮上沈柠,拿出了留给沈柠大一做交换的钱。最后沈柠系里的同学们已经准备出发了,沈柠拿不出钱,没去成。
“智利,那太远了,我们不放心。”徐芬说。
“又不是我一个人去。”沈柠回答,“我决定了的,而且已经报名买了机票了,我不想再食言,这很难堪。”
在临上飞机前,盛江年发来一条消息,“一切顺利。”
沈柠无语,裴芳和沈植,真是够了。
柳笑无奈,“老妹儿,你看我,对你好不,陪你一起去了,这就是咱们的毕业旅行么?”
“是吧,反正去做汉语国际教师,估计不会很忙,到时候可以把南美洲玩过来。”
“然后写本《万水千山走遍》?”
“你配得上吗?有三毛的文笔吗!”
透过飞机的窗口,沈柠看到整个世界在变小,小到只看得到他们的轮廓和颜色,就从这里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