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也从没去做过让人感觉破天荒的事。
“倒也是。”沈植点点头，“不过去北城还不破天荒吗？她没听我小叔的，我小叔在家气疯了，还说回来要抽她。”
“讲道理，你小叔有病。”裴芳和沈柠是发小，又是沈植女朋友，对于沈家也了解的很多，她唯一讨厌的，就是沈平。
北城大学中文系每年招的人就不多，夏令营招满后就不设置预推免和正式九推了，这是沈柠能够来北城大学的唯一一次机会。她不能输。
来的人并不多，五十个人，二十个优秀营员，沈柠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有多少人，但是白启明早早来了会议室，告诉沈柠今年他只有一个直博名额和一个学硕名额，专硕名额倒是有三四个，当然，他可能会优先考虑本校的。
沈柠咬咬牙，也不怪他，如果这是在海师，老师们也会先考虑本校的再选择外校的。
“老师，我只会选择直博或者学硕的。”沈柠直白地告诉了白启明。
他笑笑，“那我期待你的表现。”
说是表现，其实是夏令营的统一考核，笔试和面试。
中午的时候，盛江年早早把实验室的事情忙完了，和导师请了个假，从没请过假的盛江年，这是第一次。
“下午有安排吗？”盛江年在人文楼门口接到了沈柠。
“没有，今天应该就是适应下环境，晚上有一场讲座，然后明天上午笔试，下午面试。”
“所以，只有两天？”盛江年问。
“对啊。夏令营嘛。”沈柠笑笑，“完事后我还得回学校参加期末考，你也快期末考了吧？”
“还有段时间，医学的比较晚。”
“不耽误你时间吧。”
“不会。”他走在她旁边，“学校外面有家韩料还不错，去试试吗。”
沈柠愣了一下，点点头。
“哈喽，小妹妹！”梁远和葛为不怀好意地笑着朝沈柠打招呼。
“这是我的两位室友，一起去吃饭吧。”盛江年无奈。
“我说你怎么做完实验就跑了，我和梁远马上都不加温了，脱了褂子就跑，你是不知道你那车速，秋名山车神吗你！”葛为说道，“对了妹妹，你叫啥呀？”
“我叫沈柠，是海城师范的，来参加北城大学的夏令营。”沈柠看着葛为和梁远，这两人和盛江年完全不一样的脾气，也不知道日常三人怎么处下来的。
“哦哦就是江年那亲戚？”梁远问，瞟了一眼盛江年。
哦……原来是亲戚……原来他们之间的联系真的是亲戚。
沈柠低眸，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能找起话题的是梁远和葛为，相比之下，盛江年倒是安安静静的，沈柠偶尔会问一些问题，但八九不离十也是无关痛痒的。
葛为问沈柠，“确定来北城大学吗？”
沈柠摇摇头，“不好说，还要看明天的考试。”
“学妹你条件怎么样呀？”梁远问，“当年谁还不是保研过来的呢？你告诉我，我来帮你算算。”
梁远在自我介绍时说，自己本科是河市医科大学临五的，保研来了北城大学医学系研究生，和盛江年不一样，盛江年和葛为都是北城大学医学系临八，本硕连读的。
“推免名次第二，小核心一篇，六级603分，雅思7分，大创国家级项目，结项优秀。”沈柠简单地说了下。
“江年你妹妹可以啊。”梁远称赞，“那北城大学很稳妥啊。”
“看发挥等结果吧。”沈柠回答，自从白启明说了情况以后，她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她在想，如果她选不到白启明做导师，是否还会留在北城呢，还是回到海师，跟着戴志远做文学研究呢。
这顿饭吃的盛江年也是心事重重。
“江年你可以啊，你看大家实验室里单身哥们我，我就吃你妹妹这种类型的，怎么不早介绍。”梁远打趣。
“她不会喜欢你。”盛江年回答。
“她是你妹妹，你帮我问下她，有没有对象？喜欢什么样的？”
傍晚的时候，盛江年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宾馆楼下，正好在大楼门口遇到了脖子上挂着中文系夏令营牌子的女生回房。
“同学，你认识海城师范大学的沈柠吗？”盛江年拦住她，“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她。和她说我是盛江年。”
“认识，你稍等啊。”女生又回头，“对了帅哥，我叫杨沁。”
没过一会儿，杨沁又出来了，“你回吧，她说她已经洗澡休息了。”
盛江年有点失落，“谢谢你。”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没有人知道沈柠有多喜欢盛江年，这种偷偷喜欢大概很早很早前就开始了，他是她的方向和目标，那年高中她和沈桃一起去盛家，数字电视上放着的是宫崎骏的电影《侧耳倾听》，她特别感动月岛雯对天泽圣司的信仰，他是她努力的动力，也是她往前走的勇气。
她是配得上的。
只是还没那个勇气。
而他却轻而易举就把她当成了妹妹。
杨沁来找她的时候她透过楼上的窗户看到了，盛江年站在楼底下的模样，就是那样长风而立的少年，深入她心。
她想，等她忙完，就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吧，她可从来不是他的妹妹。
笔试和面试对沈柠而言都不算难，结果却让人诧异。
她和陈婉婉笔试并列第一，面试时沈柠少了一分。戏剧录取两个人，陈婉婉和沈柠。
沈柠问白启明，因为她是本校吗？所以直博是她？
白启明诧异，“你不知道吗？陈婉婉是谢环老师的学生。”
沈柠才松了一口气，可白启明却正襟危坐，“沈柠，直博不是你的，你的论文不够，所以，你愿意考虑北城大学的学硕吗？”
“我考虑一下吧。”她失落了。
夏令营闭幕仪式结束后，沈柠已疲惫不堪，一张优秀营员证书此刻也没光芒而言，沈柠，不是直博，不是白老师的直博。
“你是沈柠对吗？”陈婉婉问。
沈柠点点头。
“你名字好有气质。”
沈柠笑，原来名字也可以有气质。
“我上次看到你和梁远他们寝室的人一起吃饭了可真巧。”
“嗯？”
“开营前一天梁远问我们夏令营的情况，我当时还纳闷他一个临床医学的怎么关心起我们系来了，想来营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人，原来是你啊，你和梁远……什么关系？”陈婉婉问。
“梁远？”沈柠诧异，“在那天吃饭前我并不认识他。”
“那……葛为吧？”陈婉婉笑，“不可能是盛江年，他基本不近女色，冷漠如狗。”
沈柠被“冷漠如狗”给笑到了，她莞尔。
“天，不会真的是盛江年？”陈婉婉吃惊。
“可能是我家里人和他说了，所以才会问一下吧。”沈柠料事如神。原来盛江年早就知道她来了，可是他宁愿让室友去问别人，也懒得亲自问她。
“那你们……是亲戚？”
“嗯。”沈柠点点头。
盛江年站在门外，想了想还是走了。
直到离得很远，盛江年才发了条消息问，“要我送送吗？”
“不用，你忙你的。”沈柠回答。
离别的高铁站前，沈柠想，就当这一切是梦好了。
“结果怎样？”盛江年问。
“没有录取。”
他好像有点难过了。
坐在高铁上时沈柠想，盛江年可从来不是这么拧巴而胆小的人。而面对她，他选择了沉默和躲避，可能，她有所感知自己对他的喜欢，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和躲避，因为于情于理，他是哥哥，她是妹妹。
而梁远却告诉盛江年，沈柠是优秀营员，是拟录取的。
“等咱们研二，沈柠妹妹就来咯。”梁远说，“陈婉婉说沈柠成绩特别好，她的导师是白启明诶。”
“就那个拍了《青春》的导演？编剧？”葛为插话。
“对啊。北城大学中文系可不就白老大撑起来的，不然咱学校文科算啥啊。”
原来她从不对他说实话。
“江年你帮我问了没有？”梁远问，“她这样的，估计应该不是单身吧……”
“没问。”盛江年回答，“她不是我妹妹。”
“说是妹妹的不也是你吗！”梁远破音。
“哦哦是这样，此妹妹非彼妹妹。”葛为大笑，“可以啊，这么亲昵！”
梁远瞬间开窍，“盛江年！你不早说，我差点横刀夺爱。”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可人家看样子对你爱理不理啊。”梁远心里不是很痛快，有时候他是喜欢开开玩笑，但感情也不是儿戏，更何况二十三四岁的人了。
“她可能，对我有点误会。”盛江年笑，“需要时间。”
烦躁。沈柠摊开《西方美学史》，还得赶回去考试，考完后要留下来上小学期，想着后面的计划，沈柠把电脑打开，给白启明发了封邮件，顺便附上了她的剧本。
她想着人生总是这样，柳笑的确很对，三选一就够了，哪里有那么多完美，贪心不足，得不偿失。
徐芬问沈柠，夏令营结束要不要回家休息。
沈柠拒绝了，她还有考试。
柳笑告诉沈柠，“你很少玩手机，但是你要知道，现在你在海师已经成名了。”
沈柠不解，打开QQ，才发现有很多人添加，空间的通知也标红到99＋，沈柠纳闷，直到看到柳笑给她的链接，校团委发的一条动态，沈柠和曾函改编的当代剧本《思凡》获得青年高校剧本大赛一等奖，主办方北城大学的学生也不过是第二名，比沈柠少了2.8分，沈柠记得没错，白启明是主办方领导人也是评委之一，这么说他早就看过她的作品了。
他要定了沈柠这个学生，却又想杀杀她的锐气，什么也没说，一句欣赏的话也没有。
“哎！你写这剧本，怎么不叫上我，这下可厉害了，高剧赛可不是一般的比赛啊。”柳笑又给沈柠发消息。
“这个也是我意料之外的，是上王欣尔老师选修课时写的，正好曾函学长写的也是《思凡》，老师就让我们俩合起来，然后投了，也没当回事，毕竟南北差异在那儿，每年都是他们北方学校，也就没有做获奖的打算。”沈柠回答。
“去北城夏令营还顺利吗？拿下那个学神没有？”柳笑又问。
“顺利，没有。”
“看来学神的确不好搞啊。”柳笑也是无奈。
“再说吧，感觉他也挺奇怪的，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柠在大三这年收获到全校的名气和掌声，但沈柠并不在意这些。当这些也传到海城理工大学的时候，周君奕叹了口气，他问沈柠，就算不喜欢，也不能做朋友吗。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沈柠很简单地回答，周君奕人不坏，也很聪明，他们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但如果放在感情上，沈柠的想法是不想辜负别人，也不想养鱼。
“恭喜你啊。”周君奕对她说。
“什么？”沈柠以为周君奕说的是夏令营的事，她明明嘱咐过裴芳和沈植不要告诉周君奕她去了北城的事。
“高剧赛啊，”周君奕说，“你要去北城领奖吧。”
“谢谢，可能学长去吧，我不去了，还要复习。”
“那保研准备哪里呢？”周君奕问。
“不好说。”
他隐约听说过沈柠要保本校。
沈柠从不和他分享太多事情，有时候周君奕会想，让沈柠主动去分享自己的故事的男人该有多幸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