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招商会正式开始,韩旭要接待宾客,江祈岸也得准备招商发言,三人一同走到左侧厅入口。
江祈岸再次伸出手和夏星潋握了握:“夏先生,希望下次有机会和你合作。”
夏星潋一点也不想再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有更多的交集:“我并不期待,拜拜。”
看来江祈岸很不招夏星潋的喜欢,站在夏星潋身后的韩旭隐隐露出得意的笑。
江祈岸依旧面若春风,笑着说:“总有一日,我相信夏先生一定会对我的合作感兴趣的,韩少,我们走吧。”
韩旭哪里想和他一块走,磨蹭到现在就是为了和夏星潋有些独处的时间,可偏偏江祈岸是个爱搅事的,哥俩好的把韩旭往主会场带。
“等等等,江少,要不您先过去吧,小夏不会开车,我得派人把他送回去。”
“喔,不用了,阿旭,今天我要回主宅,家里派了车来接。”夏星潋挥了挥手。
韩旭有些失落:“我今晚定了嘉年酒店的晚间自助,那里的酒水更加齐全,你有空吗?”
刚产生暧昧就想把人往酒店带,这些人还真是万变不离其宗,夏星潋想。
一旁的江祈岸脸色笑容不变,眼光却已变得凶狠。
“不了,我难得回家一次,以后再说吧。”夏星潋道。
韩旭左右看了会,上前一步,手就要摸到夏星潋的脸上,江祈岸忽然开口,语气郑重:“两位柔情蜜意,只是不知,这招商会与韩少私事之间孰轻孰重。”
说完,再没有耽搁,利落地走了。
韩旭遥遥看见主会场里已经等待的人群,放下了手。
夏星潋抽出一只抱着花的手拉住韩旭的手腕,眼神温柔又暧昧:“祝你招商成功,活动圆满。”
韩旭心道,反正现在人已经是他的了,到手是早晚的事,“你放心,四号港的项目我一定搞定。”
尚家派来的车早已等候在外,时间不宜再耽搁,夏星潋坐进了车。
“四少好,董事长今天开会,您去了可能会等一会。”开车的助理说。
夏星潋压下假笑的嘴角,声音有些冷:“知道了。”
杂志报社给尚行渊的官方评价是:尚氏董事长尚行渊凭借其勇毅果敢,杀伐决断的血性在龙争虎斗的港口贸易中杀出一条血路,奠定了尚家在g市商场话事人的地位。
说到尚家的家庭关系,各路小编更是笔耕不辍,各种各样版本不一的豪门争权故事争奇斗艳,仿佛都是亲眼目睹。
但就夏星潋看,尚家的家庭关系很简单,他和在大哥尚铭手下做事的三哥姜屿都是编外人员,尚夫人和尚铭的地位无可撼动。
平日里,夏星潋没有资格回到主宅,每年腊月二十八是唯一的机会。
按下门铃,朱管家打开门,笑盈盈地对他点头:“小夏来了啊,快进来。”
套上黑色布鞋套,朱管家带他到书房,“董事长吩咐过了,让您过来了就在这等他。”
夏星潋点点头,站到一边,朱管家看他又瘦了不少,“你看着气色不太好,我让厨房去给你炖碗燕窝来吧。”
朱管家一向关心他,夏星潋摇头,“不用了,董事长不让在书房吃东西的。”
“那你先坐,我去帮你泡杯热茶祛祛寒气,现在一天天的越来越冷,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下雪…”朱管家念叨着出去了。
夏星潋坐在客座上,父亲的书房十年如一日,一丝不苟又大气规整,他想起小时候还没出国,跑到这里翻东西玩,翻了个变都没找到看的懂的东西,夏星潋少有坐的端正的时候,要有,也只有面对威严的父亲,就像此刻明明尚行渊不在这里,夏星潋仍旧不敢乱动,疼痛永远让人印象深刻。
皮开肉绽的回忆让夏星潋即使坐在暖气充足的环境中也总觉得哪里凉飕飕的,朱总管给他泡了杯黑糖姜茶,夏星潋道了谢,一股股暖流透过玻璃杯传到身体,方才恶寒的感觉逐渐缓解。
等待的时间里,夏星潋在想尚行渊会如何看待他给四号港招投资这件事,他又以什么理由来为自己的突然插手辩白,如此考虑了许久,直到姜茶都快凉了,他才反应过来。
书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但在尚行渊靠近房门的那一刻,夏星潋还是紧张了。
房门打开,夏星潋站了起来,拿着杯子的手垂下,“董事长。”
尚行渊还穿着正装,浑身肃杀,想必刚从谈判桌上下来,他扣了扣手,示意夏星潋坐下,“这里没外人。”
夏星潋这才叫了声“父亲”。
“今天招商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做的不错。”尚行渊坐到他对面的主位上。
夏星潋知道他还有话要训,欲抑先扬是他的一贯作风。
“但是你想的太简单,区区五百万的差额并不足以让荣应达内乱。”尚行渊不用听他的解释都知道他这样做的用意,夏星潋低着头手在杯子上打着旋,“您说的对,可我只能做到这里,是我考虑不周。”
下一步,就是把这个已经开启的局交给尚氏的掌权人处理,要么尚行渊,要么尚铭。
尚行渊话音一转问:“你今年二十几了?”
身位父亲,不记得自己儿子的年龄,不记得儿子回国的时间,也真难为了他父亲这个头衔。
“二十四。”夏星潋不为所动。
“二十四…”尚行渊若有所思,“到了该学着做些事的年纪了,这样吧,四号港这笔投资你先继续盯着。”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尚行渊在放权给他,夏星潋忍着震惊,思考这究竟是试探还是真的有这想法。
应该是试探…
“父亲,我恐怕做不了,您知道的,我向来都只会托人后腿,干不来这些。”夏星潋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因为他知道,尚行渊看重的是像尚铭一样自信决绝的人。
如他所料,尚行渊面色不虞地皱了皱眉,而后又缓和了神色,他难得对夏星潋展示出超乎寻常的耐心,“不用畏手畏脚,你先试着做,等会我介绍一个人给你,你可以和他一起。”
现在不仅要放权给他,还要给人,难道父亲终于想起来,自己也是他的儿子,需要给点补偿?
“你回国两三年了,总这么混着不是回事,好好干,那个韩旭,利用好。”尚行渊交待道。
原来尚行渊把他当勾引人的工具,然后这些不过是自己去卖身求利的赏赐罢了,他在心里冷笑两声,到如今他还对眼睛里只有利益的父亲有所幻想,真是够蠢的。
夏星潋沉默着点点头,尚行渊从书桌的左边抽屉拿出张卡,摆到夏星潋眼前,“这些你先拿去用,看几个项目觉得好拿去投资也可以。”
夏星潋的零用钱有专人负责打款,同样,他的每一笔收支都会收到密切监控,他可以买任何贵到离谱又没有实际价值的东西,但就是不能花在正道上,比如投资。
对于父亲的安排,夏星潋从来都没有拒绝的权利,他收下卡,放到了自己的上衣口袋,“父亲还是找机会让其他人接管吧,我真的做不来这些。”
夏星潋可以感觉到尚行渊的眼神陡然变得冷漠,藏在桌下的手抓紧了大衣一角。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被故意地隔离在商场之外,无论尚行渊出于什么原因让他加入,都免不了一场争权夺利的战争,而且他维持了这么久的废物纨绔形象,就是为了保全自己,不能因为尚行渊的一两句话,便前功尽弃。
朱管家轻敲两下房门,尚行渊站起来,语气很强硬:“此事先这样定下,酒席快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酒席?今天可是他一年一次回主宅吃饭的家庭聚会,尚行渊让这些人来参与不知藏了几个意思,反正夏星潋对结识高层一点兴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