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脏水
枫落无烬2020-08-16 09:173,368

  夏星潋只瞟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听江祈岸讲江镇南年轻时抢地盘的故事,江祈岸的声线比午夜情感电台的男主播还要低沉性感,讲起故事来好像亲眼所见一般。

  夏星潋听到那句“只见当时四五个壮汉围住他们,问他们要货还是要命”,笑了下说:“你当拍电影呢,哪有人都手执大砍刀了,还废话这么多,直接一刀劈过去干倒他们,再把货抢走,多省事。”

  江祈岸本就当讲故事玩,听了他的想法也跟着笑起来,“说的有道理…前面什么情况?”

  故事里情节竟然神奇地再现了,这里的大砍刀替换成了甩棍,数量从四五个变成了一大群。

  “我去,江祈岸,你嘴开过光吧?我没记错前面是荣应达放货的地方,现在怎么办?”夏星潋缩了缩脖子问。

  “你觉得呢?你是四号港的老大,这里一切你说了算。”江祈岸又把选择权推回给他。

  “那咱们先撤,然后报警?”夏星潋自动忽略了江祈岸让他冲锋陷阵的暗示。

  江祈岸就猜到他要退缩,提着他的手把他往前带,“这种情况报警不合适,闹大了两家都没面子,得有人出面主持公道,我看你就很合适。”

  夏星潋:“??…”

  还没等他挣开江祈岸的拉扯,江祈岸大吼一声:“诶!四号港管事的来了,前面的干什么呢!”

  夏星潋:“?!”

  乌泱乌泱一大群汉子看过来,夏星潋冷汗刷的下来了,他求救似的看向江祈岸:“我错了,江少,我不该肖想你的肉ti,更不该在你做正事的时候yy,帮帮我。”

  一张俏脸上写满了委屈,江祈岸却注意到了他不受控制的有些发抖的手。

  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是什么让他一步入人群的目光中便有如此大的生理反应。

  江祈岸松开拉扯的手,把他护到身后,带着他走过去。

  “你们谁是管事的?”一个身材高大,脖子上刻了纹身的人问。

  “我。”江祈岸说,很快他化被动为主动,问:“你们是荣应达的人?你是老大吗,叫什么名字?”

  那人答:“我叫周自扬,是荣应达请来守货的,这批狗腿子想摸黑动货,被我和兄弟们逮住了。”

  原本被压着抱头蹲在地上的一人跳起脚反驳道:“放屁!荣应达做没娘的生意,先占我们的地盘让货不能清关,后贿赂底下的人想让通衡吃这个闷亏,既然四号港的人也来了,今天咱们非得把这事掰扯清楚。”

  “傅轩?”光线不足,江祈岸这才认出他来。

  傅轩看到江祈岸一喜,凭他和江祈岸的关系,这事有救了,可偏头又看到江祈岸身后的夏星潋,一时语塞,不知作何神情。

  “江教练,他们诬陷我们,通衡只是正常巡视。”

  夏星潋想笑,傅轩怎么每次求情都求错了人,江祈岸是荣应达的投资人,即便能做到不偏袒荣应达,也不会帮竞争对手通衡讲话。

  江祈岸发挥出十级太极传人的功力:“荣应达和通衡原来相安无事那么久,何必为了一次清关顺序闹的不愉快,再说了,韩董和傅董都是极通情达理的人,这其中想必有什么误会,现在大家平心静气地讲一讲,兴许说出来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周自扬是道上的,说话直白,“他们一群人在荣应达的货旁边乱转瞄点,准备下手的时候被我们捉个正着。”

  “可有证据?”江祈岸问。

  周自扬懊恼地说:“我们逮那小子的时候他把东西全扔进了海里。”

  “哪个小伙子?站起来说说。”

  白天见过的小胖站了起来,“我没想干坏事,就是普通巡查,当时太紧张,情急之下记录本脱了手,他们就是栽赃。”

  两边人两个说法,没有证据,有可能有一方说的是真的,也有可能两方都是在信口胡诌。

  所有人等着江祈岸做裁断,江祈岸点了根烟,“大家说的都有理,这样,先验货吧,看看荣应达的货是不是都正常。”

  周自扬是外面请的人,没有执行开箱验货权,“我没有权力决定开箱,如果开箱后发生质量问题,责任我不承担。”

  江祈岸同样不是第一责任人,也没有这个权利,现在就成了薛定谔的生鲜。

  “这批货什么时候出货?”

  荣应达一个小喽啰回答说:“明天早上五点,市场的人过来运。”

  “行,反正今晚验明早验结果一样,各位不妨耐心等候一晚,今晚一过,荣应达的货走了,自然地方就留给了通衡,至于贿赂,小轩,你好好看看,那照片上的人正是你英俊潇洒的教练我,是我请他们喝东西的,你先带着你的人回原位,我没记错的话,你明天还要考科三,早点回去休息,争取一把过。”

  傅轩闷闷地点了点头,同意了江祈岸的处理方式。

  僵持不是解决办法,两边达成了暂时的和解,各自守着自家的货。

  江祈岸明白,这批生鲜是荣应达能不能翻身的关键。

  耽搁了许久,再往回走时,出海的渔船有些已经归了港。

  “过去看看吧”江祈岸说。

  渔民们把海网上的鱼卸到一个个篮子里,几条小黄鱼不老实地跳了出来,跳到了江祈岸脚边,江祈岸弯腰捡起来扔到了面前的白篮子里。

  “小伙子,谢谢啊。”在船尾忙活的老渔夫搬着一个一米左右的大篮子走过来,对江祈岸谢道。

  “没事。”江祈岸顺手帮他扶了一把。

  于是,他成了这条船的劳动力。

  夏星潋看他和老渔夫有说有笑,低眉勾了勾唇角,他仍然记挂了刚才的一幕,拍了拍江祈岸的肩说:“江少,我去那边打个电话,等会过来。”

  “行,你去。”

  夏星潋边往那边走边把羽绒袄解开,挂在臂弯里,走过一片平坦,他再次看到了那个站岗的黑脸。

  与此同时,黑脸也看到了他。

  分秒之间,黑脸冲那些工人喊道:“撤撤撤!有人!”

  夏星潋哪还容得了他们跑,扔下羽绒袄,甩开大衣,盯住那个黑脸,拔腿狂追。

  他如同一只冲锋的猎豹,以疾风之势抓到了黑脸的衣服。

  黑脸反手劈到他的脖子上,夏星潋及时侧身躲开,他一个侧踢腿,踹到黑脸的后腰,黑脸捆住他的肩把他往地上带。

  夏星潋整个人被砸到了地上,他来不及喊痛,揪着黑脸的领子,一个剪刀腿钳住黑脸的头,身体往前一窜,后肘击中黑脸的小腹。

  黑脸吃痛的瞬间,夏星潋挣脱出来,膝盖压住他的背。

  “哪个地方的?”夏星潋掏出白天用的领带勒住黑脸的脖子问。

  “g市林县的。”

  “我没问你籍贯,问你哪个公司的。”

  黑脸冷笑了下,“在这卸货,您说哪个公司?”

  问题就出在这,如果是普通的入关,何必这么偷偷摸摸。

  “有单据吗?运的什么货?”

  黑脸不想答,夏星潋勒紧了领带,黑脸急促地咳起来,窒息的恐惧漫上心头,“口…口袋里。”

  夏星潋在他的裤袋里找到了单据,在签名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眼神一点点地灰暗,他好像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无法面对的事实,手上的力气忽然就松了。

  “是您亲自签的字啊,四少。”黑脸得了机会喘气道。

  夏星潋觉得荒谬至极,这批货绝对不是正当路子,是走/私还是别的他已经不想问了。

  现在直接责任人是他,将来捅出来担责的人也是他,哪怕他发誓绝对没有签过这张单子。

  感觉到他的失神,黑脸把他往地上一推,站起来就想抢单子。

  夏星潋退了两步,用打火机点燃了那张薄纸。

  他的脸在火焰燃烧的光亮下衬得尤为冷艳,像一朵点燃的黑色玫瑰,烧尽自己的qu体。

  “有什么意义呢?”黑脸面露嘲讽,“您烧了这张,明天就会有下一张,乃至更多张。”

  火越烧越旺,灼烧的刺痛感让夏星潋松了手,纸片落到地上。

  他束手无策,像这样泼到他身上的脏水已经数不清了。

  他早就一身污秽。

  怔忡间,他又听到那位威严的掌权者问,“你想活下去吗?”

  “我想。”

  “那就好好听话。”

  他听话了,不管不问,像一个透明人,任由他们摆弄,可他们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步步地把他推进深渊。

  他需要帮助…

  “四少?”不知何时,江祈岸走到了他的身边,“电话打完了?”

  黑脸带着工人已经跑了,剩下那些无主的集装箱,不知来处。

  夏星潋回过神,“嗯,打完了,我们走吧。”

  “衣服。”江祈岸手里抱着大衣和羽绒服。

  夏星潋接过来,一件件地往身上套,面无表情地把自己裹成熊。

  两人相对无言,江祈岸帮他点了根烟,夏星潋接过来抽了两口,一只手插到袄子袋里目光无神地往前走。

  地上的火被冷风吹灭,江祈岸捡起一小片残留的纸片,塞进兜里。

  两人回了蔚山别墅,江祈岸从头至尾没有多问一句,夏星潋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

  “哪里可以洗澡?”夏星潋问,“能泡着的。”

  “我房间的浴室可以,我带你去。”江祈岸看他失神的样子一阵心疼,把他的手握在手里暖。

  夏星潋像个急需热源的冰块,反握回去,紧紧扣住江祈岸的手掌。

  江祈岸帮他调好水温,打开浴室的暖风换气。

  “把袄子脱在外面吧。”江祈岸说。

  夏星潋上前抱住他,“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江祈岸从未见过这般示弱的夏星潋,心一下软的不行,“那行,你自便,换洗的衣服放在外间了。”

  “嗯。”

  …

  一小时后。

  “四少,洗完了吗?”江祈岸隔着房门问。

  没有人回应。

  江祈岸拧了下门把手,被锁了。

  顿时感觉不对,让佣人拿钥匙来开门。

  浴缸里的水早已凉透,房间里空无一人。

  整个蔚山别墅,只有他这间卧室的窗户可以自由移动,而夏星潋就从这里跑了出去。

  果然不该相信他。

  江祈岸眯起眼,眼里尽是危险。

继续阅读:第十八章、迟到多日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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