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随着她的目光望去,整条松鹤街,以庆府为中心堆满了纸扎做的人,高与真人一般高,惨白的脸上画描着五颜六色的妆容夸张诡异,红色的嘴唇宛如血盆大口欲要将人一口吞没,穿着一件黄衣裳小腹的位置用浓重的颜料画出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那双眼睛全被黑色瞳仁占满给人一种错觉,无论你站在什么方向,黑黑的和幽灵似的眼睛都在盯着你,或直视,或余光,或在身后悄然无息……而这样的纸扎人堆满了庆府门口。
风一吹,这些纸扎人随风移动,发出刺耳的呼啦的声音,仿佛是活了般在缓缓移动,而这些纸扎人的容貌竟然与以陈栈一面之缘丞相之女,无人的街道上成堆的纸扎人透着诡异的光。
“这这这……是什么?”他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只觉得汗毛直竖头皮发麻,想要转身跑双腿却抖的像是筛糠,白羽欲哭无泪:“小陈我们平日里无冤无仇,虽然主子对你不怎么样吧,但你摸着良心说我是不是对你还行?”
前日,陈栈找到了白羽让他陪自己去巡逻,可他皆为大理寺正怎么可能去做巡逻这种差事呢,这可是衙门的事情,但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衙门近些日子竟然忙的连巡逻的人都没有,而陈栈脑袋像是被门夹了主动向庆封请缨,没则。
“我哪里知道!”姑娘深吸了口气,拉住白羽的胳膊扭头就跑,结果二人一转头更加惊悚的画面冲进视线,与张雪容貌极为相似的纸扎人长发及腰,面色惨白,眼耳鼻孔中流出鲜红的血液,一双没有眼白的瞳仁里流出两行血泪,面容狰狞可怖,状若厉鬼。
“啊!!!”两道杀猪般的叫声响彻松鹤街。
少年双手环胸披着银色的长氅站在王府门口,苍白冷峻的容貌淡定开口:“两位受惊了。”
“主子这都是什么啊?”白羽被吓的痛哭流涕看着被小厮扫在一堆的纸扎人“什么人做的恶作剧,都没有人报案?”
“报了,衙门里没有调查出来””
陈栈眼含热泪十分真挚:“我可以去衙门干活吗?我绝对不会吃干饭的!”
给白莲怪当棋子简直太受罪了刚才她都快吓的灵魂出窍了,和人做的事情一点边都不沾!
等她和白羽被吓的半死不活的时候,庆晟亦才慢悠悠的从府里出来,一个正常人在三更半夜遇到成百个纸扎人撞到你面前是一种什么感受?按陈栈的说法,简直害怕到灵魂从体内直接跳出来提前下地狱!地狱都比这里温暖!
少年含笑,凤眸温润如春:“陈大人才貌双绝,衙门那种小地方会让你的光芒黯然失色的。”
陈栈笑呵呵:“衙门让我黯然失色,你让我黯然伤神。”
“恩?”庆晟亦不解,随后似想到什么一脸的不可思议“难道陈大人有断袖之癖?爱上了本官?但见本官对你并无意,你在角落独自伤神?”
陈栈翻了个白眼:“大人说正事吧”她踢了一脚以‘趟’的姿势堆成小山的纸扎人“周围的街坊去衙门报案后,衙门没有管?还是目前没有调查出来?”
如果只有一个两个的纸扎人还好,但数量如此之多,场面庞大,住在松鹤街的街坊邻居肯定会察觉,所以一定有人报案。
但衙门迟迟没有回应,只有这两个可能性。
“别人报了,但本官没有”少年说着漂亮的皮相上浮上伤心,深情款款的看向那堆纸扎人“毕竟它们的容颜是照着雪儿勾勒描画的,本官看着于心不忍,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大人好深情,但这些扎纸人数量太过多了,肯定需要处理的”陈栈敷衍配合。
月光照在那堆诡异的纸扎人上,惨白的脸越发的诡异,它们无论是表情还是大小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正常女子看上一眼就会害怕的失声尖叫,但放在庆晟亦的身上,他就能装的特别像,两眼里都是深情活脱脱一个思念至深的苦情人。
陈栈看着他,摸着小下巴,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眼睛要眯一下最好是双目放空的状态,眉毛要微微的皱起来,嘴角向下,这样的状态,才是伤心,而你只是抿着嘴苦着脸,眼里还有光,不太像。”
“小陈你在说什么?”站在纸扎人堆旁边的白羽听到她嘟囔,转头疑惑的盯向她。
“啊……没什么”她敷衍掩饰。
她其实很好奇为什么白羽作为庆晟亦的贴身侍卫还是大理寺正却不让他帮?偏偏找到了自己。
仅仅想一秒,陈栈便想明白了,因为危险。
白羽虽然没有听清,但少年是习武之人听力要比常人好上很多,陈栈的话一字不漏的收尽,他稍是惊讶的挑了挑眉:“陈大人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学来的?”
“二十一世纪,北京大学”她咧嘴笑起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清明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提到这个陈栈沾沾自喜甚是得意,一张明媚清秀的脸蛋上仿佛写上了‘快夸我’这三个大字。
北大北大,上了你就是老大,当年陈栈考上北大可是在村子里传遍了,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牙牙学语的孩童都来给自己报喜,别提多隆重了,当然这种优越感自从上了去了北京以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于北京这个城市来说,有本事的人太多了,她那张入学通知书显的那么微不足道,可对于这些古代人陈栈自然觉得自己脑袋里的学识比他们强上很多倍了。
果然,在意料之内在庆晟亦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但只维持了一秒就消失了,随之变成了一种不屑讥讽还有同情等表情,他伸手紧了紧衣襟口:“那这事就拜托花公子告知寺卿大人了,毕竟已经有人去了衙门报了官,本官就没有必要再去上报皇上了,你们也知道雪儿的事情也让皇上伤心了很长时间。”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事关自己的过关门的死妻,对于‘他’这个中间人确实很为难,毕竟这个‘亡妻’死的时候还给他带了顶绿帽子。
陈栈见他直接没有搭理自己,小手叉腰不甘被忽视:“你怎么不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