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微一怔,侧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陈栈的脸上,薄嘴勾起微微俯身,嗓音温柔仿佛要把人沉溺在其中:“陈狗狗最厉害了。”
陈栈的脸蓦然一红,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蹦起半米高似有泰山压顶之势向他劈去,众人都被她的举动吸引过去皆双眼放光的等待着好戏,令人意外的结局出现了,姑娘以矫健的身姿落地之后双目睁圆,恶狠狠的瞪了淡定温笑的庆晟亦扭头离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切……”众人齐齐一声唏嘘嘲笑她的假把式。
尤其是白羽笑地前仰后翻,见牙不见眼:“你也太怂了,干脆别叫陈栈,叫陈怂吧?”
只要他是听到二人的对话,这下彻底看清了姑娘,彻头彻尾的是个小怂包。
“按照地上掉落树叶的飘飞的方向大概可以判断出来这些纸扎人是由北边吹过来的”陈栈蹲下来看着地上堆积起来的尘土。指着“而且你看有一些痕迹,有一道浅的磨痕。”
看起来像是被树叶佛过的,痕迹特别浅,不容易察觉。
“主子你瞧她变脸变的挺快”白羽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把瓜子,‘嘎巴嘎巴’的嗑着,在夜深人静堆满纸扎人的街道上,显的莫名的融洽。
夜晚寒凉,少年似乎有些怕冷,拢了好几次衣襟口,在月光下冷白的,面容如一块冷玉,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纸扎人上,眼里一片冰霜,奇雨天赶着想死,他怎么能不成全,本打算先处理完丞相,再处理通政使司。
真以为京都是奇家的天下,皇上迟迟不出手还不是等待着一个机会,他要做的就是推波助澜,‘帮’皇上处理掉这些位高权重的大臣。
黑色的长靴缓缓抬起碾压在诡异的纸扎人身上,他使劲用力纸扎人的脸被踩的稀巴烂,少年冷漠的收回脚,恶意勾唇,他们谁都跑不!
这一切都被陈栈收入眼中,姑娘站在不远处盯着被踩的稀巴烂的纸扎人,番才的恐惧彻底消失取之而来的是滔天滚滚的恨意,她凝眉抬起眼向少年望去,四目相对,庆晟亦一身银色的长氅,金相玉质,身姿欣长,他在那里,月光和寒风之间,少年是第三道风景线。
凤眸里荡起温暖的笑意:“这样看着本王做什么?”
陈栈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指了指地上的痕迹:“这里有脚印,是你府的人吗?”
她这样说,是知道这一切是白莲怪的安排,不然也不会特意叫她今晚来这里巡逻了,只是应该心理没有扭曲到把未过门的亡妻成纸扎人吧?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目前发生的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是,府里的下人很少”庆晟亦摇头“天黑之后很少有人出去。”
白羽从另一条街回来,神似严肃:“隔壁那条街上也有纸扎人的材料,但是除了这些没有其余发现,主要是太晚了没有目击到的百姓,不然多的纸扎人一个人定是运不过来的。”
“晚上打更的人呢?”陈栈问。
“在后面”
话落,一名驼背老汉拿着梆子,恭恭敬敬的向几人行了礼:“小的是松鹤街的更夫,几位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只要小的知道。”
姑娘皱眉去看白羽,后者摇头:“我问了一些,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可以问问试试看”少年着了凉捂住嘴咳嗽了几下,凤眸弯弯和善道“毕竟你的办案方式可是别具一新,正好让本官开开眼。”
陈栈微笑,咬牙切齿,很是‘关心’道:“大人如果难受就可以先回府,不必劳累着陪我们的。”
“不必,既然事因本官未过门的亡妻引起,二来,二位通宵达旦的为民办案,本官身为大理寺的一份子理应在陪。”
“……”
陈栈无奈抚额,扭头不去和他说话,白莲怪表面上以身作则,实际上是在看着他们,按照自己的计划内行事。
“你上一次打更是在上面时候?”
“丑时,大约在半个时辰之前”
“在这之前你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没有,这条街基本都住着达官贵人,书香门第,作息时间很规律”
陈栈摸了摸下巴,从更夫的脸上移开目光,眼神直视,表情自然,没有其他小动作,回答的利落干脆,更夫没有在说谎,那么这么一堆打量的纸扎人是怎么躲过更夫的视线呢。
旁边的庆晟亦‘不经意’的提醒:“街口住着的周员外家习惯晚睡,你可以去碰碰运气,或许有新的发现。”
此话一出,陈栈顿时明白是他是故意引导自己去周员外家的,如果只有她一人那么就算发现任何证据也不是很有说服力,加上白羽就是铁打的说服力。
待找人把那些骇人的纸扎人处理干净后,天已经亮了,在这期间,庆晟亦又是命人送茶水又端糕点的直到最后完事才准备回府补觉,在不知情人眼里他是多么的善解人意,而且平易近人。
实际上,伪好人一个,陈栈心里越发的不齿。
“辛苦了”少年眼下微微发青,但依旧姿容矜贵,冷傲清雅。
陈栈习惯性的与他拉开一截安全的距离,圆溜溜的眸子也噙了几分困意,十分恭敬:“为了百姓安康,何谈辛苦。”
庆晟亦向前了垮近一步,强迫姑娘抬起头直视自己,他轻笑:“白羽不再你身边,不用装模作样。”
她皱眉,那股属于白莲花独有的梨花香又钻入了鼻腔,其实也不是梨花香就是类似梨花的一种冷香,陈栈顶着他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抬起头:“大人,不是也在装吗?”
人模狗样儿的白莲花!
少年挑眉,脸上划过冷意,语气依旧温和:“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