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晟亦不说话,靠在椅背上,恣意又慵懒:“我已经回答你一个问题了。”
言下之意,还是那句话,我凭什么告诉你?
陈栈深吸了口气,没了好脾气,双手撑着腮帮子皮笑肉不笑,开始讽刺:“大人如此守口如瓶,让我们这些当下属的如何全力配合?”
可惜,他可是庆晟亦,白莲中一朵最盛开的花,什么招数放在他身上都是无用的。
少年修长的手臂搭在椅背上,笑眯眯道:“既然大理寺容不下陈狗狗,那就请另就高处吧。”
陈栈挑眉:“真的可以放我走?”
白莲怪有这么好心?
“当然”他低垂着眉,不过依旧可以看出来余光还是向姑娘的腰间看去,姑娘的腰肢细带缠绕,盈盈一握,漂亮极了。
他看了会儿继续道:“反正你也在大理寺牢房里呆过这么久了,可以给你一个特权,自己挑一个牢房住。”
“…………”
白莲怪不止茶茶,还蔫坏。
“仵作在采花贼身上查出什么了没?”她明智的转移了话题,提起茶壶续上热茶,捧在手心暖着手。
“没有”
既然来送死,怎么会留下把柄。
这个结果陈栈也是想的到的,她没了话,起身准备离开。
庆晟亦没有留她,眉眼垂地很低,视线漫不经心地跟随着她,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奶香味,顿了顿:“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你和白羽一样,太蠢。”
牵扯进来只会陷入危险,没有任何必要。
陈栈回眸,弯唇:“你在担心我?”
之前白羽和她说过,白莲怪不告诉他的事情,都是因为被卷入是非。
“没有”少年回答的干脆利落,只是眼眸垂地更低了。
陈栈见他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你不让我假扮太傅孙女也是担心我。”
注意,这句话变成了肯定句。
庆晟亦摆了摆手,烦中带慌,莫名至极:“没有,你想的真多。”
他越躁,陈栈就觉得又得意,心中浮现起一种奇异的胜利感:“大人明明在撒谎,明明就是很担心我,给我买新衣服,修补漏雨的房顶,男扮女装,这些都是因为担心我。”
甚至,还在抱她回屋休息,趁她睡着偷偷摸她的耳朵……
她只是对情爱之情没有经验,并不代表她神经大条。
以前,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只认为白莲怪只是嘴毒了些,心肠是极好的。
尤其,很是体恤下属。
如今看着眼前耳朵尖都红透了的少年,竟觉得十分有趣,与平时风轻云淡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很奇怪的反差感,陈栈心中的恶趣又开始作祟了。
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停住,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又坏又恣。
其实,陈栈才是最蔫坏的那个。
感觉到她肆无忌惮的目光,庆晟亦捻了捻空荡荡的腕骨,晚上休息的时候,他是把细带摘下去的,因为没有遮挡的宽袖,他的秘密就暴露了。
狭长的丹凤眸中闪烁着不明暗芒,声音沉沉的:“又怎么样?”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陈栈不由的一愣,这厮反应不对啊,正常情况下应该恼羞成怒,大声与自己狡辩。
她连说什么,用什么词怼他都想好了。
裤子都脱了,就这?
“那又怎么样?”庆晟亦起身,完美漂亮的五官噙着几分狂,几分飒,朝她走去,居高临下的睨着“你也接受了,不是吗?”
陈栈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立刻怂了下来:“所以我这不是要谢谢大人这些天的照顾啊!”
“恩?”少年的手随意搭在门框上,手指修长白暂,线条感分明,像是艺术品,眉梢噙着几分邪肆,与那张温润而雅的脸十分冲突,又极为好看,他的目光跟着姑娘“只是口头的谢谢吗?”
陈栈双手捂胸,简直要哭出来,完全忘了观察庆晟亦的表情,她昂头哭嚎:“难道你真的是馋我的身子!?”
虽然面上表现很恐惧,但心里却是嘚瑟无比,毕竟他长的是真不错,就算那啥啥啥了,指不定还是谁吃亏呢!
庆晟亦一顿:“我有这么肤浅?”
他何尝只是馋身子。
“哦”陈栈面部表情的收回捂在胸脯上的手,觉得没劲“那我走了。”
…………
她的思维跳跃的太快,饶是城府极深的庆晟亦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盯着陈栈的背影好半响,自己是不是刚刚错过什么?
…………
五公子扭着妖娆的大屁股,骚粉色的袍裾飘然然打了个旋儿,若有所思看了眼陈栈离去的方向,捂住嘴翘着小拇指,娘里娘气的:“庆大人是看上那名小姑娘了吧?”
瞧人家都走远那么长一截了,他还恋恋不舍的。
“想好了?”庆晟亦淡淡收回目光,耳根子依旧红得彻底。
五公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庆大人还装模作样端着,耳朵都那么红了难不成还是雏?”
他开着风流店,什么人什么性情,一眼就摸的差不多,何况是观察了这么久的庆晟亦呢?
以前是没有刻意往这方面打听,原来喜欢的是窝边草,有趣。
少年走到铜盆前,用帕子随意抹了把脸,不准备搭理他。
五公子摸了摸鼻子,不再自讨无趣,回归了正题:“你昨日和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毕竟,在江湖里的事情他还可以打听,但涉及了朝廷就不在能力之内了。
如果真的如庆晟亦说的那般,是最好不过。
“当然”少年回眸笑盈盈,不着痕迹的嘲讽“本官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五公子不说话,似在思量。
他懒懒散散洗漱完,换上官袍,挺随意的动作,却独有一派风流恣意之态,眼神都没有往五公子那里瞟:“你在花锂宫得到了什么?权?还是财?除了这个徒有虚名的少宫主身份,什么都没有掌握在手中吧?”
他背对着五公子从衣柜里拿出藏在角落里的细带,缠绕在手腕,继续道:“就连手底下开的风流馆子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憋屈的慌吗?”
五公子垂下眸子,脸色变幻莫测,他说的一切都对,自己什么都没有,明明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别人掌握在手中。
“昨天在太傅府邸死的采花贼,是你叔父养的死侍吧?”庆晟亦坐在五公子旁边,身子往后一靠,嘴角翘起无声地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死侍死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快轮到你了?”
五公子猛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眼睛睁的老大,连气息都不顺了,还没有开始,他就败了,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与他的叔父一样,一眼便看穿了人心。
不一样的是,眼前的少年是把自己从水深火热中救出去。
但他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这样城府极深的人,五公子看着他,风尘的桃花眼带着审视:“你昨日说,皇上命你秘密调查藏宝图一事,可可是真的?那为何不直接让大理寺卿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