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栈微微一怔,下意识看过去,少年的手指修长白净,指腹有着层薄薄的茧,握在自己腕骨间摩擦起了股温柔的电流,这股电流直接窜了心尖儿。
轻抿红唇,没有挣脱。
踏出牢门的少年凤眸如春,冷白色的皮相真实的笑了出来。
简单的接触,看似随意,其实是蓄谋已久。
身后的白羽‘安顿’好章天后,回眸一看陈栈和庆晟亦都不见了,他一脸疑惑:“奇怪……主子和小陈呢?”
路过的某一位大理寺同僚默默看了他一眼,道:“少爷和小陈往满春楼那边去了,好像是去吃饭了吧。”
白羽呆了一下,主子不会这么残忍吧?
自己去风花雪月,留下他苦哈哈的干活?
白羽将信将疑的去了满春楼,刚进去就看到了正在他心心念念的主子,此时的庆晟亦正给陈栈夹菜,脸色很淡然,眉眼却很温柔。
白羽嘴角抽搐,还真是风花雪月去了。
“过来吃饭啊!”陈栈抬眼就看到一脸惆怅的白羽傻憨憨的站在那里,招手就叫他。
白羽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扒拉了几口白米饭,含糊不清的汇报工作:“主子属下已经把章天放入水牢里了,但他反应不大。”
“等等再看”庆晟亦吃的清淡,把几盘子肉食推到了他两跟前“他只是以为大理寺不敢对他下手罢了。”
可章天没有想过,他能从花锂宫捉到一个人,就能捉到第二个。
死就死了,不为他所用,活着也没有价值。
“嗯,这点剩下也想过了,所以我吩咐了小风,掐着点呢”白羽憨笑,几口半碗米饭已经下肚“等章天不太行了,才把他放出来。”
陈栈眨巴眨巴眼睛:“可水牢那种地方不是一般只用半个小时就撑不住了吗?”
那样我们直接等完事后再出来就去办案,就不用再回一趟大理寺了。
庆晟亦声音凉凉:“可章天可不是普通人。”
陈栈颔首,也对。
三个人快速解决完午饭,刚踏出满春楼的门槛,迎面就碰上了陈二佟和陈芸二人。
庆晟亦表情冷淡连嘴都懒得嘴,双手负后饶有意味的看着二人。
陈栈也抿了抿唇,抬起眼皮睨着:“有事吗?”
“栈栈这是爹爹给你带的柿子”陈二佟垮着一个竹篮子,掀开盖上上面的布,里面的柿子块大色泽好“上次是爹爹不对,话说重了。”
他笑着,眼角都是细纹。
陈栈没有动,就是看着他,也不吱声。
旁边的陈芸打圆场,把竹篮子顺手递到她跟前,温顺又乖巧:“上次的事情,主要是我的错,我和爹爹应该先问问你的意见在做决定的,但只要怪我,你别生气了。”
柿子的清香飘在鼻尖,很好闻纵使不用尝也知道篮子里的柿子定是好吃的。
“知道了”陈栈接过来,跨在胳膊上“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芸一怔,微微蹙起眉,这个不温不火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她好歹表现出点情感吧?自己才能接下话。
陈栈说完就和庆晟亦走了,两个人都腿长颜好,步伐迈的大,没几步就甩出他们老远一截。
陈芸眉头蹙的越来越深,她还没有和庆晟亦搭上话呢,更没有说让她嫁人的事情,但这个时候如果开口就暴露目的性了。
眼珠子诡异地转了几下,嘴角勾起,拉了拉旁边陈二佟的袖子:“爹爹,我们还没有和姐姐说教书先生的事情呢,媒婆那边明天就需要给回复……”
现在叫的话,确实会暴露目的性,但是可以让别人暴露啊。
经她这么‘无意’提醒,陈二佟也反应拍拍脑袋,立马扯开大嗓门吼:“栈栈上次那个杀猪的屠户你不喜欢,这次爹爹给你找了个文化人!是教书先生!”
前面姑娘清瘦高挑,他这么一吼,身子怔了怔,没有回头。
陈二佟以为她心动了,接着喊:“他家里条件不错,你嫁过去了每天做做饭洗洗衣服就行,不用下田干活,错过这个村子就没有这个店了,万一以后碰不到更好的,你肯定会后悔的!”
“你怎知她碰不到更好的?”少年回眸,声音清冷无比,离的远看不清脸,但在人群中也十分出众。
有些人,也不需要看脸,即使穿着麻布破衣,但只要往那一站,单论气质就是无人能比的。
陈二佟虽然不是聪明绝顶,但也明白什么意思,他愣了一下立马反问:“庆大人对栈栈有意?”
他诚实颔首:“有意,并想娶。”
“可是正妻?”
“不然?”少年笑盈盈,眉眼弯弯“本官只娶正妻。”
言下之意,只娶一人,终生不纳妾。
陈二佟使劲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反应过。
就算放在以前陈家没有落败的时候,嫁给官臣家做正房是想都不敢想的,就算是个小妾也要带着丰厚的嫁妆,更何况现在陈家唯一的资产就是破院子,就连普通的商人都比不上,还能嫁到官臣家里当正妻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甚至,庆晟亦终生不纳妾。
此等承诺,在京城里可是第一人。
别说陈二佟没有反应过来,就连陈芸也是惊讶地眼睛仿佛要瞪出来:“可我们陈家是没有嫁妆的,姐姐的性格也不比较极端,庆大人可不能一时兴起说了这话。”
“我家主子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何况区区嫁妆而已,主子何须贪图?”白羽实在看不惯她那副嘴脸,上前顶撞。
庆晟亦赞赏的看了他眼,淡淡道:“在理。”
这下,气得陈芸差点没直接嗝屁过去。
她凭什么!
陈二佟看出小女儿心情不好:“芸儿你没事吧?”
陈芸想嫁给庆晟亦他自然也是明白的,但事到如今,只要庆晟亦诚心喜欢,那也自己也肯定没有任何意见。
“爹爹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陈芸说完转身离开,左拐右绕来到了一扇漆黑的门前。
“除了查东西,暗阁也可以杀人对吗?”
守在门口的两位男子刚想应话,余光里瞥到了一抹灰白色的身影,顺着看去,是一名面无表情的小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