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点灯的情况下她能看来出来采花贼是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那为什么就不能记得清第一眼在哪看到的采花贼呢?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她却回答的支支吾吾,不是说谎是什么?”
既然丞相家的千金已经受到了侵犯那就说明和采花贼已经单独呆了有一段时间,就算守在外面的丫鬟侍卫都被打晕,那为什么不直接打晕当事人呢?难道更享受当事人挣扎的人乐趣?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很明显这位采花贼大哥也是挑人下手的啊,要不然老太君也不会有幸避免了。
白羽插话:“我看她是回忆起来比较害怕,所以说话支支吾吾。”
“不是”她语调笃定,回忆起女子的表情“当庆大人问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采花贼之后就惨遭毒手了吗’丞相之女当时先是抬起头与大人对视,然后才底气不足地回答了个‘是’,一般说谎者在构想场景时会拒绝对视,防止被发现,但却又时不时关注对方,希望看懂对方的状态和情绪,好对症下药。再接着我就问具体在什么位置看到的,她的眼神就回避,前后一共抿了三次嘴才回答我,抿嘴的行为说明说谎者被质问而编造谎言时,在犹豫之后的选择。”
“换作是你,你认为自己为什么要说谎这个谎?”少年神情悠然,脸色恢复了些血色,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换作是我……具体说不出来原因,但这个原因肯定是对自己有利的”陈栈做思考状,拧着眉小脸严肃想着“可是目前不是只有尽快缉拿到采花贼就才是对受害者最有利的吗?”
而且官臣家中的千金和臭名远扬的采花贼正常来说完全是对立面,况且连她自己也是被害者,没有理由隐瞒。
“对,就是对自己有利的”庆晟亦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轻轻拍拍马儿的脑袋,它的尾巴甩了几下像是在讨好他,然后就慢悠悠的自己往庆府的方向回去了。
“哟这马还挺聪明,自己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啊!”姑娘有些新奇,踮起脚尖望着缓缓行驶远去的空空无人的马车“这里房子的墙都比它还要高,它戹马怎么能找到路的,又不像狗还能用鼻子闻。”
“那可不一定,有的狗还真没有马聪明”庆晟亦讥笑,看向陈栈的目光中的嘲意浓郁“你说呢陈狗狗?”
陈栈:“……没事了吧?我可以回大理寺了吗?”
“有,去医馆。”
话落,庆晟亦已经迈开长腿走进了一条巷子。
白羽在后面问:“主子我也要去去吗?”
他顿在原地回眸,一脸疑惑:“我带她是去看病,你也有病吗?”
“哈哈哈哈哈我没有!”白羽幸灾乐祸地拍拍陈栈的肩膀“快去看病,主子报销!失不再来!”
…………
陈栈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怎么看也是白莲怪更像个病秧子才对吧,眼看着前面的玄袍少年即将消失在黑暗中,她顿了顿屏气凝神悄悄地向反方向迈开一条腿准备溜之大吉。
“不跟来就扣除下个月的俸禄”柔软如春风的声音传进姑娘的耳朵让她停下了脚步,袖中的拳头慢慢攥紧,深吸了口气在金钱面前还是选择屈服,她脸上扯起能吓哭小孩的微笑,大声冲着少年的方向喊道:“来啦!”
陈栈跟着庆晟亦进了一道巷子里,没有灯,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担心脚下有东西她走的小心翼翼:“白莲怪你慢点等等我。”
“恩?叫本官什么?”
“庆大人!”
“快点,墨迹。”
黑暗中,陈栈先是听到走在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过了三秒便重新发出‘簌簌’的声音,那是在走路时宽袖与袍裾摩擦起来的声音,在没人的深巷中显的清晰。
她刚要感叹白莲怪一定是嫌弃自己走的太慢没了耐心,先走了。
可前方衣服摩擦在一起的声音不仅仅没有消失,反倒感觉是越来越近。逐渐,庆晟亦的身影出现在陈栈的眼前。
“你怎么返回来了?”
少年有着一副春风无限,桃花面相的好容貌,尤其每次犯了旧疾的时候,洁白无瑕的额头染着层层晶莹的汗珠,犹如价值连城千金难求的名贵青瓷,一碰就碎,他喘着气,手里握着已经被染成胭脂色的帕子,可那双如画的眉眼依旧是那么的淡定:“等不上你,寻来看看。”
“巷子就这么长一截,只能会等不上呢”陈栈说着,伴着外面照进来的灯光她才注意到少年手里浸染成红色的手帕“你怎么又咳血了!刚从丞相府出来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人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咳出血啊!放现代估计都成了肺癌晚期了吧!
肺癌晚期!对!
“你有没有胸痛,气短,面部水肿,咳血这些症状?!”
少年一怔,将帕子递到她眼前:“除了咳血并无其他,怎么了?你还会看病?”
“不会,但一般像你咳这么血的挺像肺癌。”
之前陈栈上高中的时候,家里有位亲人就是得了肺癌去世的,快去世的那几天每天都在咳嗽,一咳就咳到晚上,连睡觉都睡不好,所以对肺癌的这些症状比较了解。
“什么是肺癌?”
“肺部支气管粘膜或者是腺体恶性肿瘤”陈栈抬眼瞧了一眼他似懂非懂的模样,摆摆手“和你说了也不会懂的,快去医馆吧我还要早点回去睡觉哩!”
“对了!医馆在哪里?为什么大半夜才去?”
“因为白天姜丞忙着搞女人”少年抵拳咳了一声,与她并排而走,巷子窄二人偶尔的肩膀会蹭碰到一起,梨花的冷香和甜美的牛乳味混在一起,宛如是在牛乳里加进了烂漫的梨花瓣,味道很淡但又不容易忽略。
“噗呲”姑娘被他直白的话语逗地直笑笑,咧嘴露出一排小白牙许露出少女的娇憨。
恍然间,在陈栈看不到的角度,少年跟着她清脆的笑声勾起了薄唇。
等笑够了,她停了下来,刚好此时正好走出了巷子,路边的人家还未睡从泛旧的窗纸透出点点烛光,街道末尾一张普通的黑色匾额立在墙边,上面很是敷衍的写了一个“医”字,比起这更敷衍的是,这匾额竟然都没有被挂上去,而是像是被抛弃的杂物随时 放在墙边。
“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医馆吧?”
“没错”
庆晟亦勾起嘴角:“白羽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的表情,眼睛瞪大,一脸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