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观察许久,发现这楼内所谓的“客人”其实都是和那些人贩子是一伙的,房间内的客人和楼内女子并未发生什么,而是坐在了一起吃酒喝茶,一边说这次能赚多少。
他暗暗记下了一共是多少人,便返回了与萧凌珩约好的地方,不多不少,正好一刻钟。
萧凌珩也已经探查到了他们几人的藏匿地点。
“王爷,楼内一共有二十四人,十四名女子,十四名男子,属下怀疑,他们是有人住在城内,伪装成客人,把孩子送进来,楼内女子与他们均为一伙。”暗四沉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萧凌珩听后沉吟了会“他们把孩子藏在了一楼左侧的第一间房内。”
随即他看了下天色,快到饭点了……“暗四,去一楼最右侧的房内,将这药混入饭菜内。”萧凌珩将一包药粉递给了暗四。
暗四接过后便去了那间房,进去后果然是厨房,一盘盘的饭菜,份量也绝不是十多名女子能吃完的。
萧凌珩给的是京城中的一种无色无味的迷药,哪怕是像人贩子他们这种常年与迷药打交道的老手也察觉不了。
不一会,暗四便回来了,和他一起继续隐藏在暗处。
又过了半刻钟,在暗四出去确认过所有人都已经中药后昏迷不醒了,两人才光明正大地进去将所有人都绑了起来。
毕竟答应过某人,一定不能受伤的,他才出此下策,咳……有些不甚光明。
“暗四,拿着本王的令牌,去衙门报案好。”
“是。”
不多时,一群捕快便风风火火得来了,捕头一见到萧凌珩,便急忙行礼“见过王爷!”
“你们这衙门,可是吃干饭的?”
萧凌珩只是冷冷得觑了他一眼,眼中的寒意毕露。
捕头慌忙请罪,“王爷恕罪!”
“呵,先去把孩子们放了,一会让城内民众来认领。”萧凌珩呵笑一声,并未理会他。
“是,王爷。”捕头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
随后,一群捕快火热朝天地忙活了起来。
而没人发现楼外的街角处有一个人跟随着捕快而来,眼神阴沉着离去。
捕快们忙活的时候,捕头也紧跟着萧凌珩,怕他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萧凌珩想到这柳巷内,均是花红柳巷在前,唯独这一家,居然在街尾。
“据本王所知,这青楼不是都开在前面么?为何就这一家开在此处?”
捕头连忙回答到“是这样的王爷,本来柳巷的默认规则就是如此的,但是这家的主子和……和城……主有交情,所以……所以就留在了这。”
“失踪了这么多的孩子,你们难道没有一点察觉吗?”萧凌珩想到刚才有十多个小孩子被找了出来心中就是一阵怒火。
捕头苦着一张脸,从前衙门办案向来都是如此随意了事,更何况如今壮丁全被城主抓走,只剩了一些老弱妇孺,甚至有些案子里还有城主暗示他们随便结案就足够了。
不是没有人去伸张正义,只是伸张正义的人没有足够的背景和后台,一旦涉及到一些利益全都被城主等人搞了下去,久而久之,根本毫无清白办案可言。
谁知他们会遇上墨骁王前来治水啊,可这话,他敢说出来,给萧凌珩听吗?
他只能说道“这些孩子里不全是我们城内的,多数又为女孩儿,所以……我们接到的报案并不多……”
萧凌珩只是冷笑,堂堂衙门,内部如此腐朽,要来又有何用。
“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说罢,萧凌珩甩袖出了楼离去。
回到几人落脚的客栈已经是晚上了。
直到他见到了某人,看着他精致的脸孔,萧凌珩心头的火才降了下去。
唔,原来他的脸还可以败火。
“如何?”时棋安眨巴了下水润的眼眸。
“呵,这里的城主和衙门,都是已经完全腐败到根了。”萧凌珩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冷笑。
“失踪了十多名孩童,除去三四名是其他城的,足足丢失了七八名孩童。而这城主又将壮丁抓走,留下的老弱妇孺更加方便了人贩子行事,衙门就算收到了报案也是草草了事,随便随便找找便结案。”
时棋安点了点头,“这的确也是人贩猖狂的一大原因。”
“并且人贩所在的青楼,之所以能坐落于最冷清的街角,也是背后主子与城主有交情……呵这话也就骗骗三岁孩童罢了,估计是全交情在……上了”
萧凌珩做出了一个搓手的手势。
“莫要生气,先喝茶。”时棋安将一杯茶推给了他。
“这人贩子背后的……”人
时棋安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萧凌珩一掌推开,几根袖箭落在了两人刚才的位置,箭的末端还在颤了颤。
萧凌珩面色冷峻如霜,随后一个面上裹着黑巾的人提着剑冲向了两人,萧凌珩推开了时棋安后自己便迎了上去,乒乒乓乓的声音也引来了隔壁的暗四。
来的人武功本就不及萧凌珩,加上暗四,不消片刻便被两人生擒。
萧凌珩将此人直接卸了下巴和手臂,“暗四,带他带下来,能审出来多少话,本王便给你多少奖励。”
“谢王爷。”暗四领命后离开将那个刺客也带了下去。
一切结束后,时棋安才开口“凌珩,我觉着这个拐卖组织的背后之人不简单,这应该不是他们的唯一一个据点。”
“嗯。”萧凌珩轻应了一声。
他也看出来了,如果只是一个小的组织不会有这个实力的杀手可以派来刺杀他们。
尽管那个杀手并非什么有名的高手,却也绝不会是这么一个城中的人贩子能有的。
隔日清晨,萧凌珩和时棋安便去再次拜访了那城主,此时他的儿子也在着,正和他嚷着:“爹爹,爹爹,人贩子是什么呀?”
“人贩子……诶…王爷,您怎么来了?”顿时,城主顾不上儿子的问题,向着萧凌珩迎了上去。
“爹,人贩子是什么呀?为什么他们说小六被人贩子给拐了呀?”小孩儿不满他爹忽视了他,再次强调道。
“王爷,小孩子不懂事,还请不要怪罪。”城主心里暗骂了下自己儿子,脸上却是带着些许谄媚。
萧凌珩却是不理会他,反而是看向了那个小孩
“哦?你认识被拐卖的那个小孩?”
小男孩撇了撇嘴,“我们可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当然认识,所以,爹,人贩子是什么意思啊?”
“这…人贩子就是把小孩子拐走卖给别人的……坏人。”城主摸了把额头,擦去那些并不存在的汗水。
“哦。”
“那小九是被卖掉了吗?我以后都见不到他了对吗?”小孩的嘴瘪了瘪。
萧凌珩不动声色得听着,这萧九他倒是知道,由于他被拐走的时间比较长了,刚不久已经被送去了卖家那,现在还在追查线索,所以暂时还是找不到的。
时棋安刚接到暗四消息,那批被送走的人中只有萧九一个是这个城内的,其余的都是其他城的。
这个团伙可能已经庞大到不得不动用朝廷了,听说那批人里除了萧九,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地方。
暗四传来消息说是他们本来行事都是很隐蔽的,拐的小孩也不会有这个城这么多。
只是这边的人看这个城实在是无人作为,城主只负责“贪”,壮丁又都被抓了,衙门还不管事,他们这才想着多赚点儿,结果就遇上了萧凌珩几人。
但是由于他们全都是带着面具对接,练他们这些据点成员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接手了。
所以相当于他们的线索断在了小九这,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被带去了哪,。
只知道这里的人贩头子与其他人交货的地点是一个被他们叫做石头树的地方,不过不等被暗四问出来石头树在哪,那人却是抓住机会咬破了齿缝的毒身亡了。
“石头树……”时棋安喃喃道。
“石头树?我知道在哪。”听到他说的话,小孩说道。
“嗯—嗯?”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想的说出口了的时棋安听到他说知道在哪惊了一下。
“我知道石头树在哪,但是你们要帮我找到小九。我叫萧乾。”萧乾十分认真地说道。
他爹一点也不重视小九,他之前找了小九好多次了,他爹总是说找不到了,可能自己走丢了,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小九被拐走了。
“好,你带我们去那石头树。”萧凌珩抬了抬下颌,允了。
城主脸色一边,想阻止。
“怎么?城主大人想干什么?莫非,是想与朝廷为敌?”时棋安浅笑着,一顶大帽子扣了下去。
瞬间,他就不敢动了,只得眼睁睁看着几人离去。
“该死的!”城主阴沉着脸色,那个人贩子团伙他怎么会不知道,可背后那人他可得罪不起!
他也恼火着自己儿子的多嘴,“墨骁王!可真是碍事儿!”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只不过没有人听得见。
那边的萧凌珩和时棋安被萧乾带着来到了那个所谓石头树的地方,只见已经是出了城,向着一片树林走去了。
其实萧乾也不知道他知道的石头树是不是他们要找的,这个地方知道的人很少,只是被他和几个小伙伴一起被称为石头树。
“到了。”萧乾停下了脚步,指着林中那一片水潭。
几人看去,只见那水潭旁有一块大石头,萧乾带着他们走到石头的背面,只见有零零几根石头长成了类似于树的枝桠。
乍一看,还真有点像一棵树,只不过,太小了,一般的大人就算来了这偏僻的地方也不会注意到这个石头树的。
“这个就是我说的石头树了。”萧乾挠了挠头。
“这个是小九发现的,他有一次就带我出城来看过,就那次他便被罚了,我也挨了揍。”他嘟囔着。
萧凌珩正沉思着他们到底是走哪里离开的,几日时间这周围的痕迹早就已经无影无踪了。
突然萧凌珩嗅了嗅空气,“这……这是小九身上香囊的味道。”
他朝着一簇树丛走去,摸索了半天找出了一截凝香草。
“凝香草,只有极淡的香味,你是如何闻到的?”时棋安有点惊诧地问道。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我对凝香草的味道非常敏感。”
萧凌珩已经顺着这个方向,细细摸索了一番后却找不到被截成了一段凝香草。
他只得说:“萧乾,你能再闻闻哪里还有凝香草的味道么?”
这个味道实在是对于常人而言实在是太难以闻到了。
萧乾点了点头:“可以,我已经闻到了。”
这片林子是不生长凝香草的,所以,他十分好分辨方向。
不一会,他们便找到了萧九的香囊,几人顺着这条路走了几步便是一条路,这条路通向了邻城并且只有直行一条道路。
“只希望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邻城吧。”萧凌珩低叹了一声。
随后他们又离开了城外的树林,回到了城内,萧凌珩只吩咐暗四去处理,查清楚那些人还在不在邻城。
“萧乾这次倒是帮了大忙。”时棋安和萧凌珩坐着喝起了茶。
“是啊,日后,可将他保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到了晚上暗四便已经传回了消息,人已经找到了,还没有离开邻城,并且城内所有人贩子都已经被衙门收押,拐来的小孩子也已经安排了下去。
“王爷,萧九已经被带回来了。”
“嗯,带上他,去趟城主府。”
“是。”
“凌珩,那萧乾,你打算如何保下他?”时棋安与他并肩慢慢走着。
萧凌珩却突然转身摸了把他的头:“你觉得让他跟着暗四练武怎么样?”
被他这个动作弄的,时棋安的耳垂又默默得红了“啊……我觉得可以。”
真是容易害羞啊,萧凌珩勾了勾唇。
几人到了城主府时,萧乾已经见到了萧九,两人高兴地抱在了一起。
“萧乾,你可愿意跟着暗四一起练武么?那样,你就能够保护自己也保护朋友了。”时棋安朝他笑道。
“我愿意!”萧乾大声地回答道。
“只是…王爷,能不能带上小九啊?”萧乾想要小九能够和自己一起习武,那样,他也不会像这次一般被人贩子拐走了。
“可。”萧凌珩也颔首同意了。
“谢王爷。”萧乾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过,不等他开心多久,萧凌珩便道:“萧乾,你可知,你父亲犯了什么错吗?”
听到这话,萧乾顿时失去了笑容,他咬了咬嘴唇,并没有吭声。
“萧乾,你得知道,本王让你们跟暗四习武,是保你,念在你这次收集人贩子的线索有功,兴许你父亲的事便不会波及到你。”萧乾手背至身后,淡淡说道。
“我…我知道,是爹爹他做了不该做的事。”萧乾终究还是个小孩子,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你知道便好。”
“暗四,萧城主身为一城之主,以权谋私,贪污赈灾银两,使其百姓无辜惨死,放任人贩子团伙拐卖儿童,即刻押送回京!”
萧凌珩冷声吩咐道。
“是。”
暗四应下后,不多时,便将萧城主绑来了。
萧凌珩已经让人将萧乾与萧九两人带了下去,他们在于不在都影响不了这个结果,只是不想见到那等场面罢了。
“隔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回京。”
——
时棋安再醒来,是被马车的颠簸感所晃醒的,他睁开有些迷蒙而泛着水光的眼睛。
刚睡醒的声音略微有些哑“嗯?我睡过了么?”
萧凌珩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自主的滑动了一下喉结,“咳……许是近些日子事情太多了吧。”
“嗯。”
时棋安坐直了身体,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是何时辰了?”
“唔…你若是再睡睡,怕是就到午时了。”萧凌珩故意打趣他道。
“咳。”时棋安脸上一红。
虽说没有萧凌珩说的那么夸张,却是也的确不早了。
“王爷,萧城主请求……如厕。”暗四不和谐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萧凌珩接下来打算说的话。
他脸一黑,“去。”
趁此,萧凌珩两人也下了车,让时棋安透透气也随便将他留着的点心先吃了垫垫肚。
萧城主也被暗四带着去向了一旁的林中。
“我说,本城主如个厕,你也要看着不成?”
萧城主被暗四紧紧跟着,心下暗恼。
“嗯。”暗四却是不动声色得应了一声。
萧城主面色一黑,“你还怕本城主跑了不成!”
“嗯。”依旧是不平不淡的一句话。却将萧城主气得打颤。
“有人在,本城主如不出来!还请你去树林外等着!”
暗四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了句“事真多。”
不过还是走了出去。
时棋安几人正吃着糕点呢,那边的暗四也又催了一遍萧城主,他只应了声,知道便再无回话。
直到暗四不耐烦地说“若是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顾城主面子进来了。”
“知道了,这不就出来了么?”说话间,已然没了原先不耐烦的样子。
暗四狐疑得看了他一眼,却没再说什么了。
而林外的萧凌珩等人发现,林中的鸟儿突然被惊起,只是萧凌珩皱紧了眉头,这些飞走的鸟儿中,有一只不太一样。
那是只信鸽!
想及此,萧凌珩出手捡起了一颗石子,用力掷了上去,只见,那只信鸽突然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萧凌珩伸手接住了那只鸽子,果然,它的脚上绑着一个小小的字条。
时棋安看着他这一番动作,也凑了过来,只见那信上写着一些边疆布防的弱点,以及朝内的些许机密。
信间的言语都透露着这封信的去处!是大汴的敌人——狄族!
虽说这封信不一定会让边疆的防御彻底崩溃,却可见其狼子野心!
萧凌珩顿时面色沉如冷峻如霜,“好一个萧城主啊!”
这封信到底是出自于谁之手,不言而喻。
萧城主正胸有成竹地回来时便见着萧凌珩手里拽着一张信纸,手上青筋直蹦。
他心中下意识地一沉,对上萧凌珩那含着肃杀之意的眸子,顿时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他看见那只掉在地上的鸽子时,萧城主明白了,他完了!
他卖国求荣!叛国的事情被发现了!这是他最后的底牌啊!
若是正常的人绝对是看不见那飞高了的鸟儿的异常之处,可萧凌珩不同!他从小便是视力惊人。
换任何一个人来,可能他的计划便都能成功了!
“好一个萧城主啊!”萧凌珩含着杀意的眸子朝他看来。
下一刻,萧城主便被一脚踹在了地上。
“好一个叛通敌国啊!”
萧城主“哇——”地吐了好大一口血出来,他恨恨地看了萧凌珩一眼
那一眼,像极了一条毒蛇。
“哼,若不是你!我又何至如此?”他咬牙恨声道。
“若没有你这墨骁王该多好啊!我也不会沦落至此!是你!逼得我出此下策!”
时棋安闻言怒极反笑,“你当真以为,你做的事能瞒一辈子?再是天高皇帝远!你这地方,也是大汴的疆土!”
“难道是凌珩要你叛国?是他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写下这卖国求荣的信纸不成?!”
听着时棋安为了他的怒斥,萧凌珩心尖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暗四,卸了此人的手脚和下巴。叛通敌国的囚犯,只需要留着一口气回去认罪便足矣!”萧凌珩冷声道。
“是,王爷。”
暗四领旨后,便朝着萧城主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走在了他的心尖上!
毕竟,一个人狠辣却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害怕。
暗四还撕了萧城主身上衣服的一块,团成了团塞到了他的嘴里,毕竟,卸手脚时可莫要污了各人的耳朵。
只听见几声沉闷的喊声,他的手脚便被暗四卸了,下一刻,暗四眼也不眨地便将他的下巴也卸了。
随后便被随意地丢到了车上,这次谅他也再耍不了什么花招了。
几日后,众人回京,萧凌珩必须马上前去面圣,让暗四带上那萧城主后便与时棋安进了宫。
禀报了拐卖儿童,城主私吞银两以及水患的相关处理多件事情。
在萧凌珩禀明萧城主的种种罪状后,最严重的便是那卖国求荣之罪!
皇上震怒,下令将其叛国之贼凌迟处死。
在萧凌珩的多次求情下,终于是保住了一个萧乾。
事情落定后,萧乾只去见了萧城主一面,便和萧凌珩和时棋安回了王府。
与时棋安回到府中不多时,便听到有下人禀报说是祁安无两人前来辞别。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