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仿佛看见时棋安身后燃起一团火焰,欣慰的笑了,“那本宫就暂且信你一回,好了,你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皇后就转过身去,叫来了宫女。
“替本宫将时公子送出宫去,切记万万不可怠慢了。”
宫女领命,跟着时棋安走出了寝殿。
才刚走过转角,抬头便看见一脸焦急的等在原地的萧凌珩,看见他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上下看了看。
“你没事吧?皇后她对你说什么了?如果她对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时棋安想着皇后也是爱子心切,就不把内容告知为好。
他摇摇头,温柔的笑着,“没有,皇后只是好奇,才问起我和你当初相遇的过程,并没有刁难于我,王爷不用担心了。”
萧凌珩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如果王爷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好。”
可当二人才刚走到宫门处,却碰见微服私访归来的萧正襄。萧正襄的侍卫将二人拦在门口,不然二人出宫。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跪下来拜见皇帝。
“微臣,叩见皇上!”
萧凌珩一看到萧正襄那张春风得意的脸,就会想到他是如何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挚友,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额头青筋跳动。
但他必须得忍住。
谁知萧正襄偏偏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还故作不知的问道:“不知墨骁王,可满意朕送的礼物?”
时棋安一听内心暗道不妙,萧正襄摆明了就是要惹怒萧凌珩,让萧凌珩在众人面前对萧正襄发怒,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的降罪于他。
这么想着,时棋安急忙伸手拽了拽萧凌珩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轻易动怒,以免落入了萧正襄的圈套。
“微臣……甚好,多谢皇上厚爱。”
萧正襄见他似乎格外能忍,竟然还不罢休,又调笑着口气。
“不知墨骁王身侧这位俊俏的小生究系何人,生得如此俊逸。”
没想到萧正襄挑衅萧凌珩不成,居然把目光打到时棋安身上。
萧凌珩额前青筋横起,但又不得不忍住脾气。
“回皇上的话,他是微臣的,微臣的谋士,时常追随在微臣身边。”
谁知萧正襄一听却突然有了兴趣:“谋士?出谋划策?就是不知,这谋的是什么啊?”
说着,他隐晦的眼神落在了时棋安单薄的身影上。
“皇上说笑了,他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不过是微臣念着无聊,这才带在身边逗闷子的。”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可惜。既然墨骁王宝贝儿的紧,那接下来的狩猎大会,也一定要带着一起来啊,不然,这么宝贝儿的人,被人拐走了可不行。”
萧正襄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萧凌珩,眸光里心思显露无疑,无非就是想让萧凌珩带着一个拖油瓶,去丢脸呗。
“微臣……遵命。”
“哈哈,时候也不早了,就不留你们了。”
说罢,萧正襄又瞥了时棋安一眼,而后被宫女搀扶着上了马车。
萧凌珩看着马车缓缓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而又幽深。
时棋安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再等一等,会有机会的。”
报仇可以,但不是现在,至少要等时机成熟。
他怕萧凌珩一冲动,会碰到没必要的麻烦。
时棋安回到王府,接回了璃儿。就想着毕竟是刚回时府,还没住几天又离开,难免会惹人非议,到时候时南烟又要借题发挥。
“王爷,我想,我还是先在时府住几天吧,带风头过去,我再回来。”
萧凌珩有些犹豫,怕时棋安会碰到麻烦。
“可是你在时府……”
“王爷不必担心。不过几天而已,我不会让他们欺负的。”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好及时派人来接你回来。”
“嗯。”
二人又缠缠绵绵亲近了一番,萧凌珩这才不舍的离开。
时棋安走进时府,就看见时宜修坐在前厅,目光严肃的看着自己。
“父亲大人。”
“你今天,去了哪里?”
时棋安还以为他是知道了时南烟的事情,所以来找她麻烦,本来不想拿萧凌珩当挡箭牌,但这个情况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回父亲大人的话,今日和王爷进宫了。”
时棋安想着有王爷撑腰,时宜修应该不会找他麻烦了。
谁知时宜修的目的并不在于此。
“你今天和王爷去了宫中,是不是还去面见了皇后?想来她对你的印象可还好?”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砸的时棋安有点懵。
“是。皇上还让我日后随着王爷一同参加狩猎。”
到了这个地步,时棋安也只能把当时的情况通通说出了。
时宜修一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你是我时家的一份子,自然也要为我时家心甘情愿的付出。”
“为父暂有一计,若狩猎之时,王爷不幸受伤,正当千钧一发之际,而你舍命相救,届时王爷感动,便落我们时家一个恩惠,到时候……时家不愁。”
时棋安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时宜修的目的并不是时南烟,而是萧凌珩。
他是想靠自己来接近萧凌珩,而后设计萧凌珩,使萧凌珩受其牵制。
不得不说,这个计谋够妙,也够狠。
他怎么不想想,如果事情败露,时家会落得一个怎样的田地。
时棋安委婉的拒绝的他的要求。
“父亲大人,儿臣愚笨,恐不能完成父亲大人交于我的使命。”
这时时家主母楼梦华走了过来,轻蔑的看了时棋安一眼,而后偏开头去,看向时宜修。
“既然时棋安不可以,那就让南申代替他去陪王爷狩猎,事情也更加安全,你看怎么样?”
时棋安心里暗暗嘲讽,呵,让时南申那个草包代替他?也不想想王爷是否看得上她那胸无点墨的儿子。
可还不等他拒绝,时宜修就一口反对。
“不行!这么做不合时宜,是皇上亲口点名让棋安陪同,如果我们贸然更换人选,到时候定会惹得皇上不喜。”
“再者说,南申并不擅长于此,此法不可!”
楼梦华想了想,似乎觉得这么说也对。
“那我们要怎么办?这件事可关系着我们时家荣辱存亡,万万不可鲁莽行事啊。”
时宜修脸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嗯,事已至此,也只有棋安能完成这件事了。”
时棋安拧了拧眉头,“父亲可曾想过,若此事败露,我们时家会是什么下场?谋害皇室,意图谋反?”
楼梦华却有些不高兴了,按理来说,时家的少爷小姐也应该能去参加这次举报的狩猎,但皇上却迟迟没下邀约,前几日的早朝皇上也并未提及此时。
她担心时家是例外,其他世家都去了,偏偏时家没收到邀请。
到时候,其他世家都有的资源,唯独少了时家一份,这让她怎么能甘心。这时突然知道时棋安跟随萧凌珩一同狩猎的消息,自然不肯放过这次机会。
“棋安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吧,你毕竟是我们时家的一份子,理应替我们时家效力,有这个机会是你的荣幸,你怎么还借故推辞?难道,你是想离开时府自立门户?”
说着,楼梦华带着冷意的目光看向时棋安,眼底威胁意思甚明。
时棋安不禁有些想笑,他竟不知时家落魄到如此田地,居然还要靠区区一场狩猎维持门面。
既然如此不中用,那也是时候该换换地方了。
时棋安冷笑着,眼底满是讽刺。
“大夫人这句话可说错了,我在时家这些年可有可无,你扪心自问,这么些年可有亏待于我?”
“这……”楼梦华捂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既然时家待他不仁,凭什么他时棋安要替时家卖命,就凭他区区一个姓氏?
呵,还不知时家族谱,到底有没有他呢。
一旁的时宜修看不下去了,适到好处的开口终止了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既然,棋安不愿意,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们再想其他法子。但是——”
继而时宜修看向时棋安,“你不可说和时家有瓜葛。”
“你在外抛头露面的少,是以并不会有人认出你就是时家庶子。”
时棋安心底不屑,“这是自然,纵使父亲大人不用提醒,我也会避免的。”
话音刚落,他就走回了房间。
璃儿已经守在房间,收拾好了东西,看到时棋安一脸生气的模样,走近来询问。
“公子你怎么了?是老爷又呵斥你了么?”
“还是大夫人又作妖了?”
话里话外也能听出她对时家人的不满。
“不是,是他们想剥夺我狩猎的名额。”
璃儿不解,“狩猎?公子,你要去参加狩猎么?”
“嗯,和王爷一起去。”
“狩猎一定很危险吧,那公子一定要注意安全,璃儿没办法陪着公子,璃儿在家等公子回来。”
时棋安倒出一杯茶喝了一口,“到时候要提防的可不止他们那些人,还有我们自己人。”
距离皇帝说的狩猎并不剩几天,时棋安有预感,这几天一定不会很太平,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时棋安没有猜错。
璃儿端着手中的木盆,路过池边,突然听见假山后面有人在讲话,原本是不想凑过去一探究竟的,可她听到了一个在她意料之外的名字。
“这个时棋安,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也不看看就他那身份地位,配得上和王爷一同出席狩猎么?配得上这个地位的人,只有我。”
璃儿不禁捂住了嘴,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这是……时南申?
紧接着是另外一道陌生的声音。
“那你要怎么办?皇上还没有定下参加狩猎的世家名单,还不确定究竟有没有时家。”
时南申不屑的轻嗤了声,“切,没有又怎么样。皇上指派他和王爷一起,不过是看在时家的面子上,怎么可能看中他区区一个小庶子?到时候只要他出事,那这位置,理所当然……不就变成我的了吗?”
“那你要怎么办?把他杀了?”
璃儿吓得浑身一惊,他们要谋划着杀害公子?
时南申掰断一根脸颊旁的树枝,咯吱一声,“呵,区区一个小庶子,不过是一只被人捏在手上让人宰割的蚂蚱罢了,何必要为了杀他而脏了自己的手呢?再者说了,本少爷还没玩够呢,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
“那我们要怎么办?”
时南申胸有成竹的笑道:“到时候我自有办法,你只要按照我的安排行事就够了。”
璃儿心里担忧时棋安的安危,手中的木盆都拿不稳的,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是谁?”
正在谈话的两人立刻转过头来。
璃儿害怕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强迫自己不能叫出声来。
时南申皱了皱眉头,径自走了出来。
“是谁在那里偷听?给本少爷滚出来!”
璃儿意识到如果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匆匆捡起地上的木盆,勾着腰拔腿就跑。
“算了算了,反正都是在家里,都是自己人,听到了又有何妨?”
时南申这才收回警惕。
璃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来的,时南申心狠手辣,如果被他抓到自己偷听,那肯定是小命完蛋。
时棋安收起扇子,看着一旁气喘吁吁的璃儿,疑惑的问道。
“诶?璃儿?你不是去洗衣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满头大汗的,你刚才做贼去了?”
时棋安打趣的问道,却看见璃儿抬起头,脸上是急迫的表情。
“你……怎么了?”
“公子,公子快,有人要害你!”
时棋安皱起眉,一时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有人要害我?谁?谁要害我?”
璃儿指着门外,“是二少爷,二少爷怨恨公子抢了他的位置,所以派了人来加害公子!”
听完璃儿讲述的经过,时棋安心里极为复杂。
没想到他们还真的做的如此狠绝。
那既然这样,就别怪他不仁不义了。
傍晚,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偷偷摸摸闯进时棋安的院中,看着床幔中若隐若现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即要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