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棋安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突然察觉床幔无风自起,便知道是时南申派来的人到了。
终于还是来了啊。
时棋安紧紧盯着床幔,只等对方先一步动手。
直到一直手伸入了床幔,漆黑的房间突然明亮如星,所有一切都一览无余。
时棋安跳下床,看着被侍卫押住不得动弹的人,冷笑道:“就你这脑子也想来暗算我?为什么不事先问问菩萨今天到底会不会倒霉?”
“把他的面罩给我摘下来!”
很快一个侍卫走上前,拉下他的面罩,露出一张极为陌生的脸。
“哦,不认识。”
“竟然不认识,那肯定也不重要,就一直关着吧,等我狩猎回来,再来找你算账。”
黑衣人狠狠瞪着时棋安,突然背后手指一动,朝着时棋安射出一枚银针。
只是很可惜,被侍卫用手指夹住了。
黑衣人就这么被带了下去。
侍卫当然是萧凌珩派来的,时棋安写了一封信,萧凌珩就让自己的贴身侍卫过来保护他了。
不得不说,萧凌珩还是很贴心的。
时棋安拿过侍卫手中的银针,看了看。
“居然想用这个办法来阻止我参加狩猎?真是愚蠢!”
银针没有丝毫变化,因为抹在上面的不是毒,而是红颜散。
说白了,就是春药。
时南申原本是想让时棋安中药,而后闹出绯闻,在让人把他打伤,这样就没有人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可最终都会自食其果。
时棋安叫来一个侍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把手中的银针交给了他。
侍卫领命就下去了。
时棋安支着下巴,“明天可有好戏看了。”
第二天,时府就上演了一出闹剧。
原来是时二公子半夜凌辱贴身侍女,被对方拒绝,恼羞成怒想霸王硬上弓,谁知却被侍女用夜壶打破了脑袋。
时棋安坐在院子里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禁的笑了出来。
时家众人都围了过去,也不知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一时城中都在传,时南申霸凌贴身侍女不成却反被夜壶爆头!
大街小巷都在津津乐道,然而更加劲爆的是,时南申这么做居然还不是第一次!
那个侍女知道自己清白已毁,索性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时南申已经这么做过好多次了,身边稍微有些姿色的侍女都被他调戏过。
时南申在城中的名声一落千丈,连带着时府也被人说道家教极差。
这件事情该没过多久,狩猎的日子就到了。
萧凌珩派来的马车,早早的就等在时府门口。
而旁边就是时府的马车,时棋安抬头,看见时南烟,对方还略显得意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从容优雅的走上了马车。
时棋安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有这么好的心情。
时南申的事情传遍了城中,来到狩猎场会,似乎很多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只不过看见时家人就放低了声音而已。
时宜修站在一旁,脸色极为难看。
很快等到萧正襄也落了座,狩猎场会才缓缓开始。
排在最前面的,自然是众家小姐们的才艺表演。
时棋安看着她们极力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有些兴趣缺缺。
萧凌珩看出他心情不是很好,安抚性的拍了拍时棋安的肩。
“不愿意看就不看吧,我们吃东西。”
时棋安点头,“嗯。”
终于,轮到了时南烟上场,当萧正襄问道时南烟所要表演的才艺是什么时,时南烟款款一笑,然后让自己的侍女拿来了一柄剑。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所以,之前那些小姐表演的,要不就是歌舞,要不就是弹琴,还真没见过舞剑的,都十分期待时南烟的表演。
萧正襄也来了兴致,看着时南烟。
时棋安摸不清她到底要做什么,却见时南烟突然转过头,隐晦的朝这边看了一眼,当时棋安看到她唇边那抹诡异的弧度,便知大事不妙。
果然,时南烟的目的就是他。
只见时南烟先是徐徐一拜,拿起了剑。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把剑丢在地上,抬手捂着额头,用她觉得是生平最美的姿势倒了下去。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时南烟彻底没了动静。
在场众人:“???”
吊足了他们胃口之后,就这么晕过去了?
这时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时宜修走了出来,让人把时南烟扶起来,送出了场外。
萧正襄看着时家自导自演的这出戏,目露意外,虽说他也不明白时家到底要做什么。
他带着不满的眼神看向时宜修,“爱卿这……”
“启禀皇上,爱女因身体不适这才昏倒了过去。”
“那这表演……”
“表演可以由另一个人来完成。”
“谁?”
“就是微臣第六子,时棋安。他们姐弟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微臣相信如果让他来代替表演,也能出色完成。”
萧正襄一拍抚掌,大笑道:“好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朕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个精法。”
说完,时宜修就退了下去。
很快,就有人来通知时棋安上场表演。
时棋安无法,拿起那柄剑,掂量了一下,发现虽然时南烟人品不行,眼光还是不错的,至少这把剑也算的上一把好剑。
时棋安随意挽了几个剑花,看起来也像模像样,一时众人也来了兴致,纷纷目不转睛的盯着时棋安看。
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时棋安也没有丝毫的怯场,反而发挥极其稳定。
其实。他是会舞剑的,因为从小陪着萧凌珩一起长大,萧凌珩精通剑法,多多少少他也学会了一点,并不能说太强,起码招式还是知道的。
就是很可惜要让时家人失望了。哼,想让他当众出丑,而后好利用他来掩盖时南申的那件糗事。不得不说,这一招弃车保帅用的真是天衣无缝。
唯一没预料的,就是他会舞剑。
看来,时南申这件事还要再当几天的笑柄。
萧正襄一看到时棋安上场,瞬间就明白时家到底想要做什么,可他并没有出言阻止,既然时家想内斗,那就让他们斗去,只顾着看戏就好。
时棋安这一舞也算是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一直关注时棋安的萧凌珩。
时棋安从来没有提起他会舞剑这件事,萧凌珩也从来没问过,只是当真正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被惊艳到了。
仿佛目光中只有他一个人翩翩起舞。
恍若舞在他心上。
萧凌珩眼睛都舍不得移开一下。
直到时棋安一舞作罢,才缓过神来。
时宜修站在一旁,看着他如此出色的表演,内心极其复杂。
时家原本是想要靠时棋安来掩盖住时南申的丑闻,没想到却因此让他得名。对于时家来说,自然是时南申这个嫡子更为重要,怎么可能是区区一个庶子能比得上的。
尽管时棋安表现的再好,身份血统也是硬伤。
时宜修摇了摇头,继而目光危险的盯着时棋安。
这一次没能成功让他当成替死鬼,那就留不得了,以免夜长梦多。
这时场内突然有人想起了时棋安和时家的关系,没有一点防备的大喊出声:“时家可真是生的一个好儿子!”
这句话不知道说的是那个丑闻出名的时南申,还是现在这个舞姿曼妙的时棋安。
时棋安下意识回头去看,时宜修的脸色更加难堪,他勾起唇角,轻蔑一笑。
随后,便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一步一步回到了萧凌珩的身边,安然的坐下。
一时,有很多人都在猜他们的关系。
不停的带有探索意义的目光一直向他们那边飘去。
又有人大喊,“墨骁王真是好福气,有如此佳人在侧,还愁什么生活圆满,得此佳人就足够了!”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极为大不敬,但对方也是个大人物,萧凌珩听了也没生气,反而温柔的看了一眼乖乖坐在身旁的时棋安,而后轻轻笑了一笑,似乎很赞同他的话。
“巧了,本王也是如此想法。”
那人爽快的笑了起来,“看来,王府很快就有好事了!”
其实他也不过这么一说,只当开玩笑罢了。
但却被时棋安听进心里,他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萧凌珩的脸色,想知道他听到这句话,心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
萧凌珩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识回过头,正对上时棋安羞赧的眼神。
唇角弧度逐渐魅惑,“你在偷看我?”
时棋安急忙低下头,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
他还在狡辩:“我没有。”
时棋安抬起手,轻轻捏了捏时棋安的耳软骨,成功惹得他一片绯红浮上脸颊,继而又向耳后蔓延过去。
“不,你就是有。”
萧凌珩低沉而温柔的嗓音在时棋安耳边响起,犹如擂鼓般轰炸着他的耳蜗。
“你偷看我就算了,还正大光明的让我瞧见,你……在暗示什么?”
萧凌珩心里爱极了他这幅害羞的表情,就像一只发情的兔子用柔软的毛发极力掩饰住自己的狼狈。
他揉了揉时棋安的脑袋,这幅画面在外人眼中,就犹如温柔的丈夫正在宠溺的轻哄着可爱的小娇妻。
没想到只是随口一说,但这么看过去却如此相似是怎么一回事?
而以军师的身份入席的童致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看到萧凌珩对时棋安欣赏有加的模样,他脸上浮起一阵阴霾,似乎是并不想看到这惹人讨厌的一幕。
时棋安不过是跳了一支舞,萧凌珩就能这么宝贝到现在,还当着这么多众大臣的面,做出如此亲昵,这种惹人遐想的举动。时棋安到底有什么魅力,就凭他跳了一支毫无力气而言的舞吗?
童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开始没有放在眼里的时棋安,这么快就得到的萧凌珩的好感。
可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头。
萧凌珩虽说欣赏这段舞,但心里也有丝丝的不服气,时棋安都没给他跳过,就连提都不曾提起。时棋安的第一支舞居然是跳给旁人看的,而且还是他的仇人。
没错萧凌珩是吃醋了,这他怎么能忍?
这么想着,萧凌珩走了出来,在时棋安一脸疑惑的目光中,向萧正襄进言。
“皇上,不知此舞,可算好?”
萧正襄看着他走了出来,一开始还以为他要做什么,没想到就是随口问一句炫耀炫耀。
他抚掌大笑,“好啊好!朕可还没见过这么刚柔并存的剑舞!真是世间难得的美景啊!”
萧凌珩微微一笑,“那是不是皇上也还意思意思,总不能让我的师爷白跳这舞吧。”
萧正襄一听这话,才明白他要做什么,原来打的是这个心思,可刚才他大肆赞扬了时棋安一番,这时却拒绝奖赏,在一众大臣期待的目光中,也说不过去啊。
“好!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萧凌珩故作谦虚的摇了摇头。
“皇上随意就好。”
萧正襄面色一僵,而后使唤着手边一个太监,“那……就把朕宫中那壶琼玉酿拿来,赏赐给时公子!”
太监领了命,就匆匆忙忙离开了狩猎。
一时众人惊呼,倒吸了一口凉气。
琼玉酿可是蛮邦进贡的贡品,世间不过百壶,就这么随意的赏赐给了一个庶子……
这……
那些方才表演过才艺的少爷小姐纷纷捶胸顿足,痛斥自己为什么刚才没有表现的再好一些。
可他们现在后悔也晚了。
前面的才艺表演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后面的狩猎才是重中之重。
很快一个太监进来禀报吉时已到,狩猎这才真正拉开帷幕。
理论上来说,时棋安是跟着萧凌珩一起来的,也应该和他同行才对,但是时宜修却站了出来。
“你是我们时家的人,理应和我们在一起。”
时棋安眼眸微微转动,心里却不屑。
呵,不过是怕他在围猎场会又大出风头,从而更加显得那位真正身份尊贵的时家嫡子颜面尽失罢了,何必这么假惺惺呢?
再者说,一开始不是不让他对外说,和时家有任何瓜葛吗,现在却突然站出来,真是可笑至极。
但时宜修再怎么也算是他的父亲,顶嘴拒绝是万万不能的。
时棋安抬头看了看身边的萧凌珩,求助的意思明显。
可是萧凌珩却突然傲娇了起来,拧过脑袋假装没看到时棋安向他求助。
时棋安无法,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怎么了?不和你爹一起过去么?”
时棋安心里一急,嗔怪似的怒瞪了他一眼,“我不想去。”
萧凌珩挑了挑眉。
“那你想和谁一起?”
时棋安突然不说话了,萧凌珩下意识脚步微动就想走,却被时棋安拉住。
“……和,和你。”
“行了吧。”
萧凌珩这才满意的点头,继而看向时宜修。
“时大人,你也听见了,棋安并不愿意去。再者说,他本来就随本王一起来,自然是和本王一同狩猎才对,哪有跟着娘家跑的道理?”
时宜修没话说了,噤口不言,匆匆离开。
选马的时候,萧凌珩挑中了一匹红棕色的鬃马,然后翻身一跃,跳上马背,看着时棋安,似乎在等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