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时棋安不但没看见,反而有模有样的走到另外一匹白马旁边,看了看,似乎也在挑选他自己的马匹。
萧凌珩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你喜欢这匹马?是么?”
时棋安不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
“嗯,我看这匹马成色也很好,四肢矫健有力,是匹好马。”
“那好吧,行。”说着萧凌珩就突然跳了下来,左手牵着那匹白马。
时棋安:“??”
“你做什么?”
萧凌珩没说话,径自跳上白马。
“眼光不错。”
时棋安:“你抢我马?”
萧凌珩看了他一眼,自顾自伸出手去,“还不明白?赶紧上来!”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会不会骑马本王心里还没点数,就你那马技,在场随便一个人都能甩你十条街。还不如跟着本王走,本王带你力争第一!”
时棋安这才明白他的心思,害羞一笑,一向清冷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颜色,一时迷乱了萧凌珩的眼。
他把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上来吧,他们都走了。”
狩猎的场所是一座很大的山,山脚处有一条小溪,正好行至于此,时棋安突然说他口渴了要喝水。
萧凌珩无奈,只好停下来,拿着自己自带的水壶替他装水。
他把马停在一边,时棋安却要一同跟过去,萧凌珩只好用缰绳把马绑在一旁的树上。
待二人喝水回来,萧凌珩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里……不对劲,有人来过。”
时棋安看着一旁土地上的几个马蹄形印子。
“不过是那些同样狩猎的人来了这里罢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时棋安这么说,萧凌珩也放下心来。
时棋安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都是身后萧凌珩抱在他腰间的那只手,明明他自己可以坐稳,可萧凌珩非要这么抱着他。
突然,目光中掠过一抹白色的影子。
吸引了时棋安的注意。
待那抹白色影子速度慢了下来,时棋安这才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原来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兔子。
时棋安突然很想要,萧凌珩看出了他的想法,轻轻一笑。
“想要?你求我,我就帮你抓住它。”
时棋安瞪了他一眼,而后自顾自拿起一旁挂着的箭,微微对准了兔子行动的轨迹。
咻——
堪堪擦这兔子的皮毛而过,不仅没射中,还使得兔子受了惊,跳的越来越快。
萧凌珩看到忍不住笑了,正想说要不让他来的时候。
时棋安又射出了一箭。
和刚才那一箭不一样,这一箭将兔子的脑袋固定在地上,却又没有伤害到兔子。
萧凌珩有些咂舌,没想到时棋安还有这么一手。
紧接着,时棋安射出的几箭通通定住了兔子的身形,使其无法动弹。
这箭法好的可以说是不得了,没想到时棋安不光是剑舞的好,这箭术也是一流,可比那些自诩厉害的王孙公子甩出几条街远。
时棋安抱着他射中的兔子,傲娇了看了他一眼。
似乎在说,我才不求你呢,我自己抓。
萧凌珩刚想开口夸他几句,这时左边树林突然钻出几个人,骑着马向他们这边跑来。
萧凌珩皱了皱眉,又见那群人看见是他们,又默默转过方向,换一个地方跑去了。
他突然意识到事情很不对劲。
为什么那些人看见他们就跑?似乎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难道?
而接下来,二人不管走到哪里,看到同来狩猎的人,对方也一如之前的表现,还是看见他们就远远的避开,像在躲避什么灾祸一般。
萧凌珩意识到事情逐渐不妙。
这时,一阵凶猛的熊嚎震耳欲聋,大地仿佛都在震动,颤抖不已。
“这是……熊?”
萧凌珩心底怒骂了一遍那群人的阴险,原本只是以为这是一场鸿门宴,但没想到那群人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如果仅仅只有他一个人,那还好说。
可他带着时棋安,多多少少会有些行动上的不方便。
萧凌珩突然明白皇帝为什么执意让时棋安随行,其实是早就看出时棋安于他来说十分重要,这才让时棋安牵制于他。
真是好计谋,好果断啊。
如果让他活着出去,这账会一个一个算回来。
萧凌珩骑着马往另一个方向奔去,想要用这个办法甩掉身后跟着的棕熊。
但棕熊似乎只认定了一个目标,死死的追在他们身后,甩也甩不掉。
萧凌珩怒骂一声。
“该死的,为什么甩不掉?”
时棋安虽然害怕,但也知道此时应该冷静。
他说:“会不会是我们身上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萧凌珩突然想到小溪旁的马蹄印,急忙抱着时棋安跳下了马。
四处翻了翻,终于在马鞍旁边找到了一个草药纸包,上面的味道时棋安很熟悉,就是这个东西为他们引来了棕熊。
萧凌珩用力一扔,而后立马抱着时棋安重新跳上马,骑着马向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而后棕熊就没有再跟过来了。
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可危险还没有结束。
只听得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这时身下的马蹄突然断成两半。
白马摔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萧凌珩心情愈加糟糕,心中对萧正襄恨意演愈加浓烈。
如果只是普通地方还好,可这里是险恶重重的山林,片刻也不能停歇。因为谁也不知道,在山的深处是否隐藏着更加危险的存在。
时棋安提议道:“王爷,不如,我们用弓箭把这匹马开膛破肚,血腥味一定会引得猛兽前来,到时候也能为我们争取一些逃生的机会。”
萧凌珩点了点头,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行得通了。
萧凌珩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又摸了摸白马的马腿,而后摇了摇头。
这个办法虽然好,但这个地方不行。
这里偏向山的南边,前不久才从小溪过来,山边只有一条小溪,猛兽一定比另外一边多,所以这么做非但不可能脱险,或许还会引来更多的猛兽,届时双拳难敌,岂不命丧于此?
“我们把这白马先拉到另外一个地方,到时候你躲远一些,走得越远越好。待我杀完就来寻你。”
时棋安有些担忧,不是不信任萧凌珩,而是仅仅只凭一个人的确有些为难。
“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吧,我们两个会更快。”
谁知萧凌珩此时态度却格外坚决,他绝对不会让时棋安留下来涉险。
“不行。你必须离开。”
时棋安心里一暖,但也明白现在的情况的确不适合矫情。如果只有萧凌珩一个人遇上危险,那还有机会逃脱,可带上他的话,说不定二人会双双遇难,到时候还会拖住萧凌珩的脚步,萧凌珩也不得不分心停下来保护他。
“好吧,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一点,多提防一下周遭的环境,以免他们背后偷袭。”
萧凌珩这才展颜一笑。
“我一定能去找你。”
时棋安目光有些不舍,他一步一回头,看着萧凌珩,直到走过了几百米,再也看不到萧凌珩的身影,这才撒开腿拼命的奔跑。
萧凌珩看着时棋安终于离开了视线范围,倒也放下心来。自顾自拿起随身携带的佩剑,断了白马的声息。
白马扑棱一声倒在地上,脖颈处流出涓涓血液,染红了底下的翠绿草地,萧凌珩目光中带着一丝可惜。
这是他和小棋子共乘的第一匹马,就这么没了,怪可惜的。
萧凌珩有拿起佩剑,在白马腹部挑出几道伤口,触目惊心的鲜血染红的视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这对于猛兽来说不亚于是开胃剂。
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萧凌珩拿出手绢,匆匆擦了擦剑刃,而后插回剑鞘。
继而双腿一迈,向着时棋安方才离开的方向奔去。
时棋安跑着跑着,觉得萧凌珩应该也办完事了,也该追过来了。
他站在原地,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张望着他心心念念的萧凌珩。
可萧凌珩还没等来,却听得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时棋安心里莫名一惊。
这是什么?难道是王爷事情没办好?还是说一匹马不足以猛兽注意?
不,不对,这个方向不是王爷那边,这是……从西北而来。
现在吹的。
是南风。
糟了,它们到了。
只见视线中出现了几头堪比二人身高的棕熊,亦如猛虎扑食的奔了过来。
没想到王爷想方设法的拼命护住他,却要折损在这个地方了吗?
时棋安拔出腰间的匕首,匕首尖端锋利无比,但面对棕熊厚厚的皮毛来讲,这一点无异于蚂蚁撼大树,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但不管如此,总要拼一把不是?
时棋安慢慢踱步至树后,目光中却掠过一抹熟悉的声音,时棋安瞳孔猛缩。
那是萧凌珩来了!
可他现在来无异于是送死。
时棋安原本想要想办法暗中用计把这些棕熊解决掉,但萧凌珩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现在脑中没有任何思绪,满满都是萧凌珩的身影。
以至于情绪一时疏忽,竟然没发现身后一头熊蠢蠢欲动的靠近。
时棋安想让萧凌珩赶紧离开,也顾不得自己的位置暴露在那些庞然大物面前,会落得什么下场,他现在只想护萧凌珩周全。
“王爷!你快走!”
顿时四周的棕熊就沸腾起来,奔腾的速度愈发加快,朝着时棋安而来!
谁知萧凌珩在看到时棋安身后那蠢蠢欲动的黑影时,心里的慌张瞬间升到最高。一路奔过来,这心里就不停的跳动,毫无节奏的忐忑。
“快躲开!”
时棋安一愣,犹如僵在原地的木偶,缓缓转过头去。
可当他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了。
棕熊黝黑的手掌已经重重拍向时棋安。
就在时棋安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千钧一发之时,萧凌珩来到了他身边……
而后……
血染红了时棋安的衣裳,触目惊心。
“阿……阿珩?”
萧凌珩嘴角流下潺潺鲜血,不住的咳嗽,还强忍着伸出手摸上了时棋安的脸颊。
“咳咳……咳你快走……我的属下很快就会过来,你快走,”
“你快走啊!”
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萧凌珩唇瓣发白,显然伤的不轻。
时棋安目光一凛,心中恨极了那些设下陷阱陷害他们的人。
如果让他……让他回去……
而这边,萧凌珩的属下在看到自己王爷发的信号弹,就知道王爷一定是遇到了危险,正要赶去营救的时候,萧正襄走了过来。
“江侍卫这是要去哪儿啊?”
江侍卫本是萧凌珩的暗卫,为了掩人耳目才留在萧凌珩身边,做了侍卫。
现在他很急,如果没能及时见到王爷,不确定王爷的安危,就一刻也来不及耽搁。
“回皇上,微臣要去寻找王爷,确保王爷的安全。”
可这件事是由萧正襄一手策划的,他自然知道侍卫是要赶去救萧凌珩,萧正襄怎么可能让他如意?
“诶!这里边可是危险重重,你带着大队人马过去,若是惊动了深山老林中的野兽,一同奔涌而出,到时候伤了里边那些狩猎的官家老爷,可怎么办?”
但江侍卫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他本来就不是普通侍卫,一生只为萧凌珩一人效命。
纵使眼前站着的是当朝皇帝,那气势也是不虚的。
“微臣一生只认定一人为主,皇上为何执意要阻拦微臣救主?”
可这句话偏偏给了萧正襄台阶下,萧正襄怒瞪着眼睛,指着侍卫的鼻子。
“大胆,你居然敢这么和朕说话!朕是当朝天子,岂容你小小一介侍卫如此冒犯?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很快,守在门外的御林军就跑了进来,把萧凌珩的侍卫通通围住,站成一个圈儿,而萧正襄就站在圈儿的外边。
是奸计得逞的眼神,侍卫心急如焚。
如果耽搁了时辰,王爷遇到了危险,那他纵然是有十个脑袋也抵不过。
这么想着,他便率领手下侍卫和御林军打了起来。
萧正襄看到此时情形不太对,本以为是能拖住侍卫,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公然反抗。
这是他意想不到的,算算时辰,萧凌珩那家伙也应该命丧山林了。
现在如果让他们过去,也无所谓了。
萧正襄挥了挥手,只会那些御林军停下。
“江侍卫也是护住心切,朕可赦免你的不敬之罪。”
江侍卫停下手中动作,面带疑惑的看着他。
“皇上这是意欲何为?”
“行了行了,都放了吧,让他们过去。”
江侍卫不知道为什么萧正襄突然改变了主意,但他也来不及多想。
而另一边的萧凌珩等人情况的确不妙。
萧凌珩替他受了那一掌,已近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