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歌将古泽拽了老远,手刚送开一点,古泽的胳膊吧嗒一下就掉了。
好一个撒手没。
欢歌转过头,莫名的就有点生气。
这么远了,自己扯着他走了那么久,他就不能伸出一根指头搭她一下吗?
欢歌第一次感受到了单箭头的疲累,古泽像一个深渊大海,她扔出去的时候看不到一点浪花,得不到一点回应。
见着满脸怒意的欢歌,古泽觉得有些突然。
她这是生气了?
坦白讲,这么久了,古泽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展露出类似于生气这种情绪。
以不变应万变,古泽沉默着,没动。
三秒钟以后,欢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没有出息,光是看着古泽的脸,就足以让她与全世界和解。
“算了。”欢歌扯着古泽的衣角,将人拽进了门。
古泽:“……”
好像生气了,好像又不生气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等到了门口,古泽表示了拒绝。
最近在他的努力之下,已经成功的从欢歌的外间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现在要再进去,古泽表示拒绝。
欢歌转头,“干嘛?”
古泽:“……”这好像是他该问的话。
古泽道:“陵光神君,天色已晚,我还是回去比较合适。”
欢歌抬头,看着还没下山的太阳,再看看古泽一本正经的脸,咬了咬牙。
“可你刚才答应给我讲故事。”
古泽眨了眨眼,完全没想到她这话是认真的。
一向话多的古泽在此时突然感到有点茫然无力,讲故事?讲什么故事?怎么讲故事?
他连山下镇子里说书都没听过几次,哪儿来的故事可讲!
“我不会。”
“是吗?”欢歌露出了你不会也要给我会的微笑,然后将人直接扯了进来。
“我不管,把我哄睡了你才准走。”
欢歌开心等着,很长时间过去了,古泽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欢歌:“你不是话很多吗?怎么到我这儿就没有了?”
古泽平时话多就是屁话多,都是些碎嘴子开玩笑的,怎么能同欢歌讲?准确来说,欢歌是他老板的朋友,隔壁老板,对着这么一个人和对着自家老板可以说是毫无差别,他自然是说不出来的。
“我真的没什么故事。”
欢歌想了想,道:“你经历过的,遇见过的也可以。”
古泽琢磨了一会儿,说了几个自己打妖兽的故事吗,不过这故事听起来就很让人没兴趣,论打妖兽这种事儿,欢歌比他打的多了去了。
果然,欢歌没什么大反应,探着头问:“有没有什么见义勇为的故事?”
古泽:“……“
“神君,我又不是什么大善人。”
“你不善吗?”欢歌认真道:“我觉得你很善,你再仔细想一想。”
古泽无奈,低头又琢磨了好一会儿。
“神君,我真的不是什么大善人!”
欢歌一努嘴,“小时候的也算,你活了那么久,说不定就是忘了,你仔细回忆一下!”
古泽是真的认认真真的仔细回忆了,要是问他做过什么坏事儿他倒是数的出来,这好事儿当真不是他的风格。
“帮人捡到些东西都没有吗?”
“捡东西这事儿倒是有,但……”古泽皱眉道:“我捡到的东西就是我的了,与旁人无关。”
欢歌问:“你捡到的,就是你的?”
古泽点头,这是自然的事儿。
欢歌点了点头,道:“你做的很好,要把这个好习惯保持下去。”
古泽:“?”原来,这是一个好习惯。
欢歌虽然没听到他讲故事,但现在心情还算不错,转头就放人走了。
——
这头。
乔屿倒也没让两个人罚站多久,入了夜从赢就依着吩咐让两人回去了。
这个时间已经到了穆春晓的夜宵时间,加上晚上那顿晚饭也被省下了,她现在实在是想吃些什么。
于是穆春晓贼兮兮的溜进了厨房,至于令山……
他吃的实在是太多,吃了不说还要百般挑剔,穆春晓自然是不会带他一份的。
穆春晓这么多年在厨艺方面也有些造诣,大部分的菜都可以做的出来,问题是口味基本只是勉强能吃,再加上她现在天天有吃有喝压根不需要动手,穆春晓大约能想象出自己菜的味道应该已经变成了吃不下口那种。
她站在厨房里,转了两个圈圈,确认了真的没有一丁点东西后犯了难。
最后她决定做个面吃,她从前对付的时候就喜欢自己做点小面,成功率极高不说,味道还不错。
穆春晓翻翻找找,把材料都备齐了,转头就下了锅。
面熟的时候她的两只腿已经激动的哒哒哒起来。闻到味道了,好香!
穆春晓灭了火,盛了一碗面,然后转头看了看锅里剩下的那些,想到一会儿还可以续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端着面转了个身。
然后她沉默了。
不仅沉默了,她当场后退一步,差点给自己洗了个热气腾腾的面汤浴。
穆春晓干笑两声:“好巧啊,神君,哈哈哈。”
乔屿看了眼她背后,道:“不巧。”
“哈哈哈。”穆春晓伸手讨好道:“神君,吃面吗?”
乔屿低头瞥了一眼。
没有第一时间得到乔屿的嘲讽,穆春晓觉得这应当是要吃一吃的意思,赶忙把面放到了院里桌上。
当然,穆春晓她也没有亏待自己,她回身进去,把剩下的那些也盛了出来。
她再出来的时候,乔屿还在那儿跟面大眼瞪小眼。
穆春晓端着面,小心翼翼的坐下,道:“神君,不吃吗?”
乔屿偏头看她,“做错了事儿还吃饭?”
穆春晓低了低头,“人是铁,饭是钢,一下午没吃我饿得慌。”
乔屿:“……”
好歹也是跟着他的,怎么这么没有出息。
他扶额道:“出去的时候你别这个样子。”
丢他的人。
穆春晓乖乖的应了一声。
又道:“神君,你尝尝吧。这个……我还挺拿手的。”
拿手?
乔屿看了看穆春晓脸颊蹭上的黑灰。
大约……还算擅长?
乔屿看着眼前的面和带着黑灰的少女,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十分难得的,乔屿屈尊降贵的挑起面吃了一口。
然后——
乔屿皱着眉将筷子放下了。
穆春晓眨眨眼,“不吃了吗?”
乔屿点头。
穆春晓:“为什么?”
乔屿沉默了。
这难道看不出来吗?
乔屿道:“因为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