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陆洲光芒万丈,让台下的林与安更是有些恍惚,说实话,这番演讲更是让他感触颇深。
就像之前他曾经一直在思考和纠结的东西,他选择了飞行行业,到底是对是错,到底是单纯地跟随那个人的脚步,还是忠于自己的本心。
其实,他一直设想过很多次,如果当时不是进入民航领域,选择做一名飞行员,那他会选择做什么?若是能够辞职,那他想要做什么?但无论想了多少次,可他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不过,看见还在台上的陆洲,他不想再去想什么了,随遇而安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一松。
金牌机长的颁奖结束后,便是众人期待的酒会,会场就在会议室的隔壁,跟严肃的会议室不同,原本的桌椅被搬了出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许多彩带和装饰花球,左手边的长桌上早已摆好了数座香槟塔任人随意取用,还有多层点心塔等待着饥肠辘辘的人们享用,更别说绚烂华丽的灯光和虽然不快但节奏感极强的音乐。
林与安对于这种热热闹闹的场合并不感兴趣,明天没有排班的他也只是拿着一杯香槟,搭配上几块甜点靠在墙角躲清闲,而黄子书则是如鱼得水一般的四处找乐子了。
本以为能一晚上清静的林与安却躲不过有心人的找寻,还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
“哟,林副驾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带着令人作呕的油腻感。
“许机长,好久不见。”听到这个声音,林与安眼前有些发黑,闭上眼睛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定了神,这才强笑着转过头,同时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诶,干嘛这么客气,你叫陆洲陆哥,不如就叫我许哥就行了,喝一杯?”许程鹏没有注意到林与安的戒备,将手上的一杯香槟酒递了过去,更显热切。
他刚刚在颁奖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林与安,这半年来他一直还没忘了他,本来就对他念念不忘,这次更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许程鹏的眼中流露出些许侵略感。
这半年来林与安经历的事情也多了不少,刚入职时脸上稍显的青涩变得几不可见,稳重和成熟的魅力在他的身上慢慢的体现开来,这种冷淡的质感,更是吸引人。
这不,就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能上手,想到这,许程鹏看向那杯被林与安接过的那杯酒,那杯酒里,白色的粉末刚刚溶解干净,想到粉末的效果,许程鹏脸上得意的笑容愈发强烈。
“不合适吧,毕竟我刚进公司不久。”林与安敏锐的感觉到了许程鹏的不对,不由得脸色微微发白,虽然仍旧带着些笑容,但许程鹏没发现,那一刹那,林与安的笑容淡了许多。
“哪有什么不合适的,喝了这杯,大家都是朋友嘛,而且今天林副驾这么帅气,我刚刚倒是有些不敢认了。”许程鹏不退反进,举起了酒杯,话语中暗含威胁。
“哟,二位这是都在啊,怎么我们大名鼎鼎的许副驾在这么个犄角旮旯里呆着呢。”陆洲玩世不恭的声音由远到近,还带着几丝慵懒,“怎么,许副驾对我们小林有什么想说的?”
陆洲的出现打了许程鹏一个措手不及,但也没法进行下一步了,只得暗恨收手。“哪有,这不是许久不见林副驾了吗,过来打个招呼。”
“哎呀,这可不巧,这不是老于想跟小林聊两句,让我过来叫人嘛,打扰了许机长的雅兴真时不好意思。”陆洲装模做样的欠了下身,但话语中的嘲讽却是谁都听到出来。
“行了,小林,跟哥走吧,于部长在等你了。”寒暄完,陆洲对着林与安一招手,率先走了。
“是,陆哥。”林与安随手放下杯子,跟了上去。
林与安一边走,还一边能感受到身后许程鹏不善的目光,直到走进热闹的人群中,这股子锋芒在背才逐渐消散,林与安微松挺得笔直的基本,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放松下来。
说实话,刚刚看到陆洲的出现,林与安心里不是不激动的。
林与安抬头看向前面的陆洲,今天的他穿的比以往而言并没有什么不一样,还是原本的制服三件套,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跟平常的陆洲不一样。
制服勾勒出陆洲简约利落却致命的吸引力,暗色的面面料将陆洲被灯光映的微棕的发丝和深邃的眼眸衬托得仿佛黑夜中即将涤荡一切的日光。
林与安有些发愣,直到陆洲觉得距离够远了,这才停下,转过身打量着林与安,好像是觉得哪里不对,陆洲突然开口:“你这是什么发型?”
林与安一愣,然后才大梦方醒,摸了摸自己板板正正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根据子书的说法,这是参加这种颁奖会和宴会的标准发型。”
黄子书倒也说的没错,林与安的刘海被梳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虽然发型复古,但衬着他的眉眼,并不觉得守旧和死板,反而多了几分独特的“精英气质”。
陆洲失笑,打量了林与安半天,这才伸出的手指没入他的发丝之中,将固定在头顶的刘海梳了下来:“还是平常看着比较顺眼。”
在这之前,林与安并无准备,陆洲突然将手插入他的发丝中的时候,他竟然有些茫然,感受着温热的大手在他的发丝中来回穿梭,陆洲的气息则随着他的动作不断袭来,让他直接愣在了原地,一抹嫣红爬上了他的耳廓。
“好了,这才像模像样的。”陆洲终于搞定了林与安的头发,长舒一口气,拍了拍手。
弄完这些,陆洲才正色看向林与安:“怎么回事?许程鹏怎么又过来找你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听到陆洲的问话,林与安回过神,想了半天,这才有些疑惑的回答:“没有吧,我就抱着一杯香槟一个人站在那里而已,对了,不是说部长找我吗,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老于现在可没空。”陆洲呲笑一声,“这不是得找个理由搞定我们的许少爷嘛。”
“总之,以后看见许程鹏走远点,他不是个什么善茬儿”陆洲舒了一口气,但是还是觉得有些担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赶忙问道:“对了,他有没有给你递什么入口的东西?”
“一杯香槟,但我没动。”林与安有些疑惑。
“幸好,许程鹏这个人男女不忌,而且没什么下限,我怕他对你下手。”
“怎么可能。”林与安笑了笑,“我又不是什么天仙。”
知道林与安没事,陆洲就开始皮了起来,还笑着眨了眨眼睛:“诶,你可别这么笃定,我可是觉得小林同学不错的哦。”
“陆哥,您就别说笑了。”林与安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但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开心,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行了,今年你陆哥还是侥幸金牌,周严那帮人为了庆祝定了KTV,今晚你也来吧,对了,把你舍友也叫上。”陆洲正准备走,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转头说道,“今晚可别喝太多啊,我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了。”
“行,我跟子书说一下。”林与安笑着点点头。
看着陆洲端着酒杯进入人群,林与安一改刚刚的厌倦,对待会儿ktv的期待让他现在也不觉得烦闷了,不过,性格使然,他还是没法进到人群中和陆洲一般肆意攀谈。
不多时,林与安的肩膀又被轻拍了一下,不过,这次不是许程鹏,而是于方杰。
“于部长晚上好。”看到是他,林与安赶忙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恭敬地打了招呼。
“小林今天拿了最佳新人对吧,表现确实不错。”于方杰和蔼的笑了笑,这时候的他没有刚刚在台上的威严,反而像是个邻家老人。“上次的降落,我听陆洲说了,也看了他的报告,有决断有技术,干的漂亮。”
“没有没有,全靠陆哥在旁边帮我。”林与安不由得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我也不说什么了,总之,继续努力。对了,我从来不开空头支票,最佳新人的奖励已经拨过去啦。”于方杰拍了拍林与安的肩膀,背过手笑着走了。
林与安若有所思的打开云端内网上的个人账号,在自己的飞行时长上俨然多了270小时的飞行数字,这相当于一个飞行员三个月的飞行时长上限,这对于以机长为目标的林与安而言,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宴会很快就结束了,刚刚后半截时林与安拉住还在会场凭借着一张四处都能甜言蜜语的叨叨几句的嘴和几位乘务小姐姐们聊得正欢的黄子书,当黄子书知道今晚有一封来自偶像陆洲的邀请的时候,激动地差点没把林与安给拽到天上去。
KTV选的是他们常去的一家,林与安和黄子书到的时候已经是九点过了,跟陆洲他们这群刚过八点就早退的老油条们可不一样,为了不博人口舌,他们俩愣是撑到了酒会结束才紧赶慢赶的到了地方,此时人已经来了大半。
为了庆祝兄弟连任,周严特地叫了一个最大的包厢,此时里面灯光陆离,烟雾缭绕,早就已经玩high了,KTV早已被鬼哭狼嚎的歌声占领,七八个身着云端机长制服的男人和十几个身材姣好的乘务笑闹成一片,而陆洲作为今天的主角,当然是理所应当的坐在最当中。
虽然迫于淫威之下没人敢特别闹他,但是单单看他脖子上不知所踪的领带和胸口的衬衫扣子已经开到了腹肌隐约可见的高度,就知道这人估计已经有点醉了,再加上他随意的晃悠着手上的takila,脸色微红,更是佐证了这个观点。
黄子书虽然不像林与安那般出众,但是技术也不差,加上性格又好又能聊,所以在坐的机长大多都认识他,就算几个不认识的灌两杯酒下去今晚也能称兄道弟,这不,刚一进门,黄子书就被拉到机长那边去谈天说地去了,只留给林与安一个摆了摆手的背影。
而这边的陆洲也发现了林与安的踪影,拉着人到身边坐下,随手递过一杯特调,凑到耳边小声说道:“小林同学,今晚哥的贞操可就交给你了,这帮人就没想着放我活着出去。”
而另外一边的周严已经有些上头了,听着陆洲这句话,点了点头带着几丝豪气:“今晚能少喝点就少喝点,看你陆哥和你周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听着这话,你以为周严有多清醒呢,但林与安听着他这一句话能打三个酒嗝儿的情况,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与安挣不开这两个大哥,只得可怜又无助的坐在沙发中间开了瓶啤酒默默喝着,跟这一屋子的群魔乱舞对比起来,俨然一个可爱又无助的小学生。
看着陆洲抱着手中的酒杯时不时的抿一口,林与安有些担心,拿起桌子上果盘里的西瓜递了过去:“陆哥,您先吃点水果垫下肚子?等下还有一场恶战。”
今晚上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帮子人今晚就没想着让陆洲这个主角竖着出去,而且刚刚的酒会上吃的东西并不多,估计陆洲的胃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林与安不由得有些担心,这病刚好,可别又麻溜的回去了。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错,这帮人虽然之前迫于两人的淫威不敢做什么,但是当酒过三巡所有人都喝高了的时候,就没人在乎陆洲和周严到底多有淫威了,纷纷挽袖子上阵。
虽然没拿到金牌机长,但今晚一定要把金牌机长踩在脚下!
不少人都是抱着这个念头上阵对战。
而陆洲和周严这边就是主要战线,这一杯杯的弹药也是源源不断,可这两人也是来者不拒,甚至还上赶着接,这引得有些想去找林与安的乘务和机长们也不信邪,挽起袖子就杀上去了。
这么一轮终于过了,林与安赶忙递过刚刚特地叫服务生送上来的牛奶打开给陆洲灌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