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芙闻言，浑身打了一个狠狠地冷颤。上次被杖打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同样的噩梦自然是不想再体会第二遍。
“不要——”屠芙惊起，伸手捂住西陵爵的嘴巴。“王爷，我错了。我老老实实跟着你去参宴就是了。”眼眸里完全不掩恐惧。
西陵爵笑着接过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背。
“你放心，你是跟着本王一起的。当中发生什么事情，本王都会照顾你的。”细细的动作，无言中传递着几分安慰。
屠芙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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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皇后宴席。
全皇城都沉浸在喜庆当中，街道上灯火通明，天空不断绽放绚丽的烟火。
果然是皇家啊，一出手就尽显着富贵荣华。
今日一方面是皇后娘娘的寿诞，另一方面也是皇上汇聚群臣的大日子。宴会场上富丽堂皇，尽显皇家风采。
屠芙一路上老老实实地跟在西陵爵的身后，头颅微低，努力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连着衣着都穿着一件最朴素的，颜色低沉的让人一眼就能跳过。
临出门前，西陵爵见她这么一身素衣还有些打趣道：“你今天就穿这个出席？”
“对，毕竟我怎么说还是您的婢女嘛。”她嬉笑道。
既然如此，她就应该有这婢女的打扮。
越不起眼越好，最好让别人都根本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进宫的路上，屠芙大概实现了自己这一目的。
进宴厅后，屠芙只觉得迎面金光灿灿，简直戳瞎了她的眼睛。抬头看，就见这屋里的每一项都奢侈、富贵。
这就是，传说中有钱人的生活。
屠芙在心里默默腹诽道。
跟着西陵爵坐在一侧，西陵爵毕竟身份华贵，坐的位置也是宴席的上层。屠芙则小心的退在他身后的一侧。靠着西陵爵将自己完全淹没。
可是，总是有人特别在意她的存在。无论身藏何处，就一定要找到她。
屠芙坐在席位上，原先还有些昏昏欲睡。突然一双手从她身后伸来，捂住她的双眸。
“猜猜我是谁？”
如此稚嫩的声音，屠芙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有了答案。
她笑着拽住：“这个太没有难度了，自然是小辰子啊。”
她转身，就见着西景辰双眸带笑的对着他。
今天是重要场合，西景辰自然是有意打扮了一番。一身锦衣贴合，少年风度尽显。
“好看啊。”屠芙夸赞道，眼里满是经验。
这放在现代，绝对是一等一的小奶狗。
西景辰听见夸赞声，脸颊禁不住微红起来。“好看吗？是姑姑非要求我穿的。我总觉得穿这样太麻烦了。”
“好看的，我们小辰子真的是越长越帅了，等以后肯定……”话过半，屠芙突然回想起之前西陵爵对着她说过的话，西景辰未来将会是做皇上的人。见着今日风采，屠芙大概能想象得到那天是什么模样。“以后肯定更帅气。”
少年心性，听着夸奖就收不住笑意。
“屠芙姐姐，你坐在这里无聊吗？”
一句问简直戳中了屠芙的心思。
“无聊啊。”来过皇宫几次后，宴会对她已经不起任何的吸引。她甚至想着躺在床上睡觉都要比来这里要好。坐在这里，坐如毛毡。
“那我带姐姐去玩吧。”西景辰邀请道。
“我……”屠芙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西陵爵，“王爷，我可以去吗？”
西陵爵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变成另外一个意思。
他微颔首，算是对屠芙的许可。
“早去早回。不要走的太远了。”
“好，谢谢王爷。”
有了西陵爵的许可，屠芙立刻拽着西景辰往外奔。
现下宴会还没真正开始，人忙脚乱，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屠芙难得进一次宫来，而且几次都是因为售卖物品给后宫娘娘。对于皇宫里的真正模样还未多了解，西景辰拽着她的手，热情地为屠芙介绍着。
将皇宫里最美的地方带屠芙引领。
“芙姐，你看这里是不是特别好看？”
“是啊。”入眼，满池塘都开满荷花。
刚走进，就能嗅到那股浓烈的花香味。
“这个可是好东西啊，拿着可以做好多好东西。”屠芙脱口而出，这么好的荷花，简直是天赐的原材料。
“噢？这些荷花你可以用来做什么？”
突然身边响起声音。
屠芙闻声侧头，就见着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子笑着望着他们。
西景辰的反应要更快一下，拽着身边的屠芙退到一侧：“含妃娘娘好。”
屠芙惊醒，跟着西景辰一起唤道。
半跪在地上作揖。
“奴婢拜见含妃娘娘。”
“起来吧。”含妃抬手，更好奇屠芙刚刚所说的话：“你刚刚说做东西，还没说能够做什么东西呢？”
既然被问了，屠芙自然是要老实地回答：“回禀娘娘，这些鲜荷花可以用作香料、胭脂以及面霜、精油的。”
“面霜？精油？那些都是何物？”
“回禀娘娘，都是一些用作养肤的用品。可以帮着让皮肤白皙、细腻许多。”
“真的假的？你会做吗？”
“我……”屠芙尝过几次灾，这次回答的时候自然是谨慎了许多：“奴婢也是听人说过做法，具体做法还不太熟悉。奴婢还未尝试过。”
“你试试，就当替本宫做一次。本宫听着你的话可是很好奇呢。”说着，热情地拉住屠芙的手。
这样近的距离，屠芙有机会仔细地盯着含妃的面容看。清容秀丽，面带桃花。不同于皇后身上那股华丽富贵，含妃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清秀味道。真的是各有各的美。
“对了，你还未告知本宫你的名字呢？”
“噢，奴才叫屠芙。是……”
“本宫知你，你就是摄政王身边的小侍女，屠芙对吧？”含妃笑道，“本宫可是经常听到过你的名字，总是想要见你一次。之前你在后宫销售些物品，本宫染了风寒在宫养病，没有机会见你。这次是终于见到你了？”说着，抬手勾起屠芙的下巴，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屠芙。
往常这样近距离的观察都会引起屠芙一些生理、心理上面的不适。
可她对上含妃眼眸的时候，觉得温柔泛滥。
本能的回之一个笑容。
“娘娘过奖了。屠芙也一直想着见娘娘一面呢。”
“噢？”含妃笑着挑眉，被她的话给吸引。“你对本宫还有所了解？”
“了解不多，只知道娘娘曾经帮助过屠芙。屠芙向来知恩图报，一直想着找机会当面跟娘娘言谢。”屠芙客气道，今天这次宴会就算是一次机缘了。“如果娘娘不介意的话，屠芙就拿着这面霜当贺礼送给娘娘吧。”
“你当真可以做出？”
“当真。屠芙从来不开海口。”
“好。那本宫就等着。”几句言笑后，含妃扭着曼妙身姿慢慢离开。
等人走远后，屠芙拽了一下在身侧的西景辰，轻声问道：“你对含妃了解深吗？”
西景辰摇头。“我一向都只去母后的宫里面，其他的妃子都不太了解。主要是……太多了。我根本都记不住他们的脸。”说着，西景辰还颇微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屠芙笑出声。
西景辰补充道：“不过含妃娘娘挺爱笑的，父皇也一贯宠爱她。”
屠芙心里大概有所了解。
谈话间，宴会厅的那边传来歌舞声。想来宴会是要开场了。
屠芙急忙拽着西景辰返回。不同于刚走时乱哄哄的场景，宴会即将开始，当朝的皇上皇后正局高位，其余的大臣皇子都整齐坐在两侧。屠芙将自己的身形掩藏在一众仆人当中，再快步地溜回到西陵爵的身侧。
坐下的那刻，用力松了口气。
西陵爵见她额头甚至沁出一些汗水来，取笑道：“你这是跑了多远才赶回来的？”
“没有多远，就在后面的花园溜了一圈。”
“坐好，宴会就要开始了。”
屠芙作出一个封唇的动作，今夜她就是来陪吃的，谨慎言行。
宴会开始，钟鸣四起。
烟雾缓缓散开，就见着一众穿着绚丽的歌舞走上前，身姿曼妙，舞步华丽。
最高处的皇上朗声，发表一溜对皇后的夸赞和赞美。帝后齐鸣，是繁荣的好象征。
台下的一众人半匍匐在地，对高处宣声：“恭祝娘娘寿辰，娘娘千岁。”
随后，就是一溜地欢哥燕舞。
从大小的布局上就能看出皇后对此次的庆典有多么的关注，从歌舞到酒食，每一样都显得极其精美。台下，就见着各个文武百官相互敬酒，不停寒暄。今日宴会自然也是各个达官贵人联络感情的好契机。
不同于其他人的热络，到了西陵爵这般明显要冷清不少。
上前搭话的人极其少，西陵爵也不恼，半眯着眼观看前方的歌舞，时不时地抬起手边的酒杯小抿一口。
屠芙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凑前询问：“王爷，他们怎么都不跟你敬酒的？”
“他们不敢。”
“不敢？”屠芙抿唇笑出声来，似乎还是不太了解西陵爵在朝堂上究竟是什么模样。
她将目光探去，烛光下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突然出现好多的疑问。
屠芙一直知道西陵爵是一个叱咤战场的狠人，刀起刀落，面对敌人冷静果决。那朝堂上呢？是否也是同样的冷酷沉着？
她想的入神，最后被一声唤给惊醒。
最高处的皇后一直维持脸上的微笑，一番搜索后，慢慢将目光落在在旁饮酒的西陵爵的身上。
她侧耳对着皇上耳边低语几声后，两人交换主意，在得到皇上许可后，皇后才唤了一声西陵爵。两人将西陵爵喊上台前。
西陵爵自然毕恭毕敬地起身走进，屠芙原本只想安静的做个侍女。
最终还是被强硬地拽上去。
走上前，皇后言语道：“摄政王，这些年来你为国一直在边疆打仗，回朝后又一直忙于各种事物，真的是过于辛苦了。本宫敬你一杯酒。”
“娘娘言重了，今天是您大喜之日，应该是我敬您才对。”
仰头，将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好——摄政王果然是豪爽之人。”皇后笑的眯起眼，却没有急着将杯里的酒喝完。而是将话题转向另一边：“本宫思量着摄政王也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吧？以着摄政王这个年纪，都应该有子嗣了。可惜，战争繁乱，摄政王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皇后娘娘言重了，陵爵一直独来独往，大小的事物都能处理好。再说，身边也有侍女侍从照顾。”
“那可不一样啊。男人，还是要娶妻生子的。婚姻大事可是最为言重的。”皇后捂着嘴笑，渐渐把真正的目的给显露出来。“本宫有一妹妹，名叫沈若言。正值青春年华，琴棋书画都略懂一二。最重要的是，那孩子样貌跟性子都是一等一的话，本宫思量许久，摄政王身边一直缺一个王妃维护。今日皇上也在此，要不……就给你赐个婚吧？”
西陵爵低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西陵爵不回话，气氛就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皇后只能将目光掠到在一旁的屠芙身上：“屠芙，你是本宫说的可对？”
皇后都这样问了，再怎么不好的事情屠芙都要咬口说好。她顺着皇后的意思：“当然是极好的，王爷单身许久，我们整个王府都盼望着王爷能够早日娶一个王妃回来呢。这样我们王府也会热闹许多，平常王府里面都冷清的很。”
“对吧，娶一个王妃回去。摄政王你心里都能宽稳许多，王府日后有些什么事情都不用你亲自操劳的。你们早日成婚最好，这样早日生子。将王府继续延续下去……”皇后越说越激动，眼睛里面闪着异样的光彩。
西陵爵依旧沉默。
屠芙继续硬着头皮接着皇后的话。
话到后面，她自己都弄不清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本意都完全被扭曲。
“可以了。”西陵爵压低声音，将她的话给打断。
屠芙的表情瞬间僵住，最主要的是她撞见了西陵爵冰冷的眼神。
那一刻，整个人坠入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