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时砚那小子为了追求的楚袖这个傻丫头隐姓埋名做了一堆让人笑掉大牙的事,她就觉得好笑。也正是因此,秦思瑶与楚隽才一拍即合,默契地表示谁也不会主动曝光他的真实身份。
那家伙既然想藏,不如就再藏得久一点。
他们想着,时砚大抵是想在大婚之日给楚袖一个惊喜。
但遗憾的是,时砚终究没能撑到那个时候。
在正式会见楚袖父母之后不久,他就自爆了。
见面当天,时砚来回来去试了好几件西装,却都不满意。
到最后索性就听从了助理的建议,直接换上了一套平日出差的装束。
与楚袖往常见到的每一套都不同,那一身西服明显是高定版,以至于她乍一看当即傻眼,“你疯了啊?”
年对楚袖错愕的模样,时砚却是一脸淡然,甚至还能玩味的道,“假的。”
倏忽听到这两个字,楚袖愈发急了。
见她父母这是多正式的场合啊,怎么能用假的来凑数呢?
可她心直时砚此举无非就是想要在她父母跟前博个好印象,也不好意思径自拆穿,只能迂回着试探道,“这衣服你是刚买的嘛,总感觉不太习惯呢,要不还是换一件吧,日常的就好,只要不邋遢。”
楚氏集团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楚父多年来更是阅人无数,光靠着这些行头就想让他老人家对时砚改观显然是不可能的。
与其用假的搪塞,倒不如真诚一点。
真诚。
这是楚袖苦思冥想口良久之后才终于定下的策略,可无论她如何劝慰,时砚就是不肯 换。
这可是他纠结了一晚上才有的成果,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妥协。
“就这样吧,去晚了更不礼貌的。”时砚坚持,楚袖也只能由着他去。
但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他们原本为此次见面准备了些礼物,可没成想时砚当众展开的根本就不是楚袖事先安排的那些。
这家伙居然是直接从时镜博物馆里带了两件藏品过来,好巧不巧都是楚袖当初工作时见到过的。
她不自觉以眼神示意,但时砚却是从不看她,只径自与楚父楚母交谈。
谦逊有礼,又才貌双全。
一番交谈下来,楚父恍然间觉得时砚也并非当真一无是处,索性便提议要他去楚氏上班。
楚袖闻声只觉心下一紧,忙不迭出声制止,“爸,您就别瞎安排了……”
骤然听到这 一句,楚父旋即沉下脸来,“我这怎么是瞎安排,我是觉得时砚只差个机会,假以时日一定能有所成。”
一次见面,时砚就以绝佳的谈吐与风度让楚家父母对其改观,加之这又还是楚袖认定了的人,他们还能多说什么呢?
楚母见状也顺势道,“我跟你爸年纪大了,公司的事日后都只能交给你们这些小辈了。你这丫头心野,非要去外头闯,好在时砚这孩子心细,跟着你爸学一段时间应该也能担得起来。”
这冷不丁的一句,让楚袖与时砚多少有些应接不暇。
诚然,两人谁都没有料到初次见面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所幸的是,两人都咬定了不愿意接受家里的帮扶,只想自己闯荡。
楚父楚母见状自是不好强求,只叹息了两句便彻底作罢。
然而回到家中,楚袖却还是多少有些不安,她生怕时砚是因为担心失了自由与自尊,便想要劝慰一二。
没成想时砚却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反而沉声道,“我不是不愿意,只怕顾不过来。”
一句顾不过来让楚袖倏忽瞪大了眼睛,错愕地道,“什么意思?”
时砚清了清嗓子,亲自将人扶在沙发上坐定,正色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会让你觉得很意外,但请你务必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真切切,绝不掺杂半分虚假。”
时砚越是一本正经,楚袖心中的狐疑便更甚。
事实上,她心下已经不自觉七上八下的,她直觉这事并不简单。
“我是时砚,既是鉴宝师,也是时镜博物馆的主人。”说到这儿,时砚倏忽停下,他抬眸凝视着楚袖的神色,生怕错过哪怕一点细小的表情。
但意外的是,楚袖面上始终是一副淡然姿态,并不见异样。
“你……不觉得奇怪吗?”时砚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问道。
楚袖闻声摇头,“你是时镜博物馆的负责人,这好像并不难理解,毕竟你对古玩珍宝是真的很有见地。”
楚袖一字一顿,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缓的语调,心下却已然有如惊涛骇浪。
但时砚给她的考验却远不止于此,“我还是时镜的总裁,前段时间宋昱遭遇的一切都是我授意的。”
至此,楚袖便再不能淡定了。
她还记得此前宋氏因为抢断了楚家的订单而被时镜出手教训的时候,两人没少聚在一起议论。
彼时楚袖还曾天真地问过,“这时镜的总裁到底是何许人也,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时机出手教训宋昱呢,真是解气。”
那会儿时砚一脸云淡风轻地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只是因为市场调配,觉得当下出手能够达成利益最大化呢。”
“商人都是追求利益的,那么请问时总您掩藏身份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呢?”楚袖倏忽凝下脸来,一字一顿地问道。
感受到她语调中的疏离意味,时砚当即就慌了神,“我不是有意的,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只是觉得我很好骗?”
气愤之下的楚袖蹭得起身,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面对眼前人。
她的不满与愤怒全然写在脸上,没等时砚反应过来,楚袖却是已经先一步强行将人推了出去。
时砚见状,忙不迭的想要解释,奈何楚袖却是不给他半点开口的机会,“对不起,我需要点时间冷静一下。”
因着她掷地有声的一句,时砚只好讪讪然的闭嘴选择沉默。
幸而他跟楚袖是对门邻居,他想好了,无非就是多等待几日。
虽然在守得云开见月明之前又冷不丁被打入深渊想想有点可怜,但时砚相信,以他跟楚袖深厚的感情基础做保,他能挺过来!
然而,令时砚失望的是,一连十几日楚袖对他爱答不理。
哪怕是他见天守在门口,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都不曾多看一眼。
相反,为了避开她,这丫头索性回家去了。
眼见着她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恨不能就此消失在他的生活中,时砚急了。
他只能转而向身边所有人求援,但没成想楚隽与秦思瑶听了却只顾着笑,半点表示都没有。
被他逼问得急了,两人还异口同声地道,“活该。”
“谁让你知道挖空心思想要瞒着她来着?”
面对两人的鄙夷,时砚着实有口难辩。
他也想说的呀,可架不住始终都没寻到个合适的时机不是嘛。
何况,当初楚袖不还一直瞒着他嘛。他时砚什么时候对此表示不满了?
可就在他揪着这些不放的时候,秦思瑶看不过眼,沉声说了一句,“这事换做是谁都会很生气,可既然已经说开了,你也就只能拼一把了。”
末了,秦思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时砚的肩,不知是鼓励还是劝慰。
楚隽则是直截了当地道,“那丫头最恨欺骗,所以这事我也只能当不知道了。”
眼下时砚 已经让她郁闷不已,若然再让楚袖知道,秦思瑶跟他早已经清楚了时砚的底细,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这兄妹两绝口不提帮忙的事,时砚便只好自求多福。
幸好他还有一个还算给力的助理,那家伙虽不能替他在楚袖面前美言几句,却是能顺势分享自己的追妻法宝。
“时总,我问过我女朋友了,她说一般这种时候都只能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只要对方心软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骤然听到这一句,时砚不自觉蹙了蹙眉。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不是泼妇行径嘛?难不成他居然要效仿这些丢人的事?
可没等他下定决心,助理却是又沉声道,“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楚小姐心里 有您,否则的话,您做再多都不过徒劳。”
“废话。”时砚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楚袖心里能没他吗?
真要是一点旧情不念,他还郁闷个什么劲?
可这话他终归不能原封不动地扔出去,只能愤愤然以眼神睨了一眼,强行将人逼退。
第二天一大早,时砚便亲自上门迎接,楚袖见状立刻扭头就走,“你来干什么?我不想见你。”
“送你上班。”时砚坦然应道。
楚家父母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秘密,只当他们闹了点别扭,笑吟吟将时砚迎了进来,着实让楚袖郁闷不已。
在长辈那儿得了甜头,时砚索性日日到访,早晚接送,白天就在工作室里做个免费顾问。
若然有人问起他的来意,他便一字一顿凄楚连连地直言是惹了楚袖不快,所以卖身还债。
众人听了笑闹一阵,但很快又艳羡不已。
自此后,楚袖不知听了多少人为时砚辩驳,其根本大意不过一句,“无论他曾经做错过什么,可时砚对你的真心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你们之前一道经历了这么许多,难道都不作数了吗?”
不偏不倚,正好踩在楚袖的七寸上。
认识时砚之后的种种全像走马灯一般从她眼前闪过,他的一颦一笑都让她为之沉迷。
说是欺骗,其实也不过是误会一场。
更何况,她曾经不也没有据实以告嘛。
如此一比,他们不过是半斤八两。
意识到这 一点,楚袖也就不再僵着了,她主动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向时砚。
奈何时砚却是有些应接不暇,没等他反应过来,楚袖却是已经主动揽住了他的臂弯,“走吧。”
“去哪儿?”时砚只觉心跳漏了一拍。
“我爸妈已经在挑日子了,你说呢。”楚袖顿住脚步,浅笑着问道。
时砚闻声再止不住心中雀跃,下一秒却是已经单膝跪地,“楚袖,你愿意嫁给我吗?”
楚袖点点头,“愿意。”
一月后,两人在亲友们的见证下开启了全新的幸福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