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门紧闭的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教室后面，看着这即将燃爆的战场。
“你他妈也跑不了！”史胖子说着就撸起了校服袖口，一副硬要干一架的样子，他后面那群人不吭声，也跟着史胖子将校服校服袖子撸了上去，昂着下巴，眼神轻蔑地看着他们。
“飞哥！球神！”侯睿和鲁成祥也从座位上冲了上来，站在了顾葑和韩飞的身旁。
“给我他妈往死里打！”史胖子看着对面的顾葑和韩飞，嘴里的泡沫都飞出去老远。
那群人一听号令，冲着韩飞和顾葑就上，有的抡拳头，有的直接从课桌底下抄起一根凳子就朝着两人砸去。
“哐当”一声，顾葑一把推开韩飞，对面扔过来的凳子从两人中间飞过，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凳脚当场断了一根。
“我操你大爷！”韩飞用舌头顶了顶牙齿，趁着混乱大声对侯睿和鲁成祥吼道：“翔！侯睿！把所有女生都护在教室前门！别让她们过来！”
“没问题！”侯睿鲁成祥便朝着教室前门走去，将所有女生都护在角落里。
史胖子那群人打人压根儿没个轻重，抄起一旁的扫帚，拖把，凳子，书本就往顾葑和韩飞身上打。
“卧槽尼玛！当老子不存在的是吧？！”万思童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拧着眉毛撸起了校服袖子，从旁边的课桌上拿起了一本黄色封面的书，朝着拿群人砸去。
“我他妈跟你拼了！”万思童抬脚朝着那群人其中的一个就是一脚。
“班长！”老二拿起刚刚给万思童将题的那本数学书，就冲到了战场上，一个用力将数学书砸到了一个人的后背上。
场面一片混乱。
那人转过身来看着老二，凶神恶煞地说：“操你妈的！”说着就要动手打学习委员了。
刹那间，教室里的人都愤怒了，所有的男生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教室里充斥着凳脚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
所有人嘴里大骂着，抄凳子的抄凳子，拿书的拿书，拿粉笔的拿粉笔，拿黑板擦的拿黑板擦，还有的直接将校服脱了下来拧成一股绳子拿在手上。
“卧槽！”
“草泥马！”
“尼玛！打人都打到我们九班来了！”
“兄弟们！给我上啊！”
以前在顾葑和韩飞打架的时候压输赢的那群人，也撸起了校服袖子顺起课桌上的文具盒，从座位上朝着教室后门冲过去，嘴里大骂着说。
“他妈的！老子这把稳赢啊！”
教室后面的人越来越多，一群白蓝校服在后面激烈地打斗着，朝着史胖子那群人就是砸！地面上散落着一本又一本的书，五颜六色的鞋子，在拥挤中都朝着一个中心踹去。
书本在教室里漫天飞着，粉笔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砸在了高三那群人的校服上，脑袋上。
顿时那几个白蓝校服，和黑密湿润的发间，落下了红的，蓝的，黄的，粉笔印记。女生们都缩在角落里注视着后面的动静，侯睿和鲁成祥站在女生前面，注视着那些被扔出来的凳子，书本和粉笔。
“咻”地一声，黑板刷不知从哪儿被扔了过来，“啪”地一声掉在了侯睿的脚前，白色的粉笔灰洒落了一地，侯睿弯下腰捡起黑板刷就朝着后面砸过去。
走廊上能清晰得听到九班教室里传来的“噼里啪啦”地打斗声，课桌和凳子在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还有人群中的充斥着的辱骂声。
史胖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打个群架会落到这个地步，他被围在人群中间出不来弓着身子努力地护在他的鼻子。嘴里不断地哀声叫唤，心里又是不服，又无可奈何。
韩飞和顾葑见被围在中间的那群人没有了反抗力，便抬手叫了停。直到那群人直起了身子，大家才看见他们一个个都鼻青脸肿的，捂着嘴的，捂着额头的，捂着鼻子的，捂着耳朵的，校服被撕扯烂的，所有人落荒而逃。
九班的人看着那群人，还不断地指着那群人，嘲笑着说：“有本事别跑啊！”
“不是很能耐吗？”
“不是要打我们九班的人吗？”
地面上净是五颜六色的粉笔灰，书本的碎片，课桌、课凳倒成一片。伴随着一些人的嘲笑声，有的已经开始哈哈哈大笑了。
韩飞看了看顾葑，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大家哈哈哈大笑起来。这是顾葑第一次开怀大笑，他两颊上泛着红，额前的碎发还是湿湿的，一口整齐划一的小白牙被韩飞尽收眼底。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韩飞看着顾葑，脱口而出。
教室里的声音太过嘈杂，顾葑没有听清楚，他侧头将耳朵凑近韩飞问道：“啊？什么？”
韩飞凑近顾葑，在他耳边重复道：“我说，你笑起来很好看，要多笑。”
顾葑的心震了一下，“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抿嘴一笑，说：“好。”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校长的耳朵里。事发当天，校长就这一起恶劣事件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会议上点名批评了史胖子的班主任，并且给予史胖子这种聚众斗殴的恶劣性质处以记大过的处分。
到了高三这么紧急的时刻，还被记了大过，史胖子和他的帮手们再也不敢有动静了。
九班所有参与这个事件的男生，都被校长罚了2000字的书面检讨，并给予警告处分。
发生了这种事情，晚自习一般都成了班会课。谭永恒拿着水杯，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教室里静得可怕，大部分的人都拿着笔埋头在草稿纸上写着检讨书，不敢吭声，等着谭永恒劈头盖脸的批评。
“好了！所有人都给我停笔！”谭永恒将茶杯放在了讲桌上，他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扫过教室的齐刷刷的黑圆脑袋，眼睛里充斥着所有人的看不明白的眼神。
大家都将手里的笔放了下来，垂着眸子，眼神闪躲着。
“今天的这起事件，是我老谭执教这二十几年来第一次遇见，你们所有人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所有人都沉默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整个教室就跟坐禅一样安静。
韩飞垂头，玩弄着手里的笔，时不时地抬眼看看站在讲台上的谭永恒，时不时侧头看看正在埋头做练习卷的顾葑，再时不时地看看课桌面上放着地两张只写了标题的检讨书，一张‘检讨书’三个字字迹清秀，笔锋遒劲有力，一张‘检讨书’三个字就跟蚯蚓滚沙一样难以入目。
“今天你们的做法相当对！”谭永恒提高了音量，双眼放出了金光，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掩盖不住的自豪之色。
所有人闻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讲台上的谭永恒。韩飞手里的笔直接从手指间飞出去了“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老谭这是在夸他们？
卧槽！他们可是聚众斗殴了啊！
“我想说的是！不管私底下有多少的恩怨情仇！在教室里打架都是不对的！教室是给你们学习的地方。居然直接找人到咱们九班的教室来聚众斗殴！还不吭声地将班长给误伤了。”
谭永恒目光看了看万思童。万思童摸了摸嘴角贴着的创可贴，那是打架的时候被误伤的。
“你们今天的表现是对的！以后要是再碰上这种打人打到咱们班上的，所有人给我听着！”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抬起来了头，脸上俱是一副好奇的神情，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谭永恒。顾葑和韩飞对视了一眼，双双抿嘴一笑，等着谭永恒接下来说的话。
“先关门！再打人！有什么后果我替你们兜着！只要别把人给我打残了就行！”
铿锵有力！
谭永恒的话刚落地，教室里响起了一片起哄声。
“谭哥威武！”
“谭哥牛气！”
“谭哥好A！”
韩飞双瞳有些颤抖，他看了看谭永恒，卧槽！这还是他们班主任吗？韩飞侧头看了看顾葑，两人俱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顾葑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班主任，护崽如此厉害的班主任。
九班在这次事件里一战成名，学校超话里有人在里面盖起了一栋大楼。
「论九中最不能惹的班级。」
评论区齐刷刷地一片，都是评论高二九班的。
[九班合伙人：高二九班啊！这个班不能惹，太他妈可怕了！]
[韩在口中：楼上+1，学校两大打架高手都在九班，谁去惹谁就是找死啊。]
[ 小蜜蜂飞飞：据说高三那个胖子后面又让人给拖巷子里打了，这是真的吗？]
[秋蝉：楼上，我也听说了！]
[代做作业：借楼打个广告啊～代做作业，不分学科，一张练习卷不要99，不要89，只要9.9。欢迎私聊。]
[请勿学习：楼上我私聊你了，我有好多练习卷，能打个折吗？]
[代做作业回复@请勿学习：可以！我们私聊。]
[学习第一：@代做作业，同学，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能帮他做一时，能帮他做一世吗？@请勿学习还是自己做比较好，不懂的可以到高二九班找老二，我愿意教你学习。]
[代做作业：@学习第一……]
[请勿学习：@学习第一……]
空中飘起了毛毛雨，在昏黄的灯光如同丝网一样交错倾斜着，顾葑坐在卧室的书桌前正埋头刷这题，明天就是期中考试了，今晚不能熬夜，他只刷了一套数学练习卷。
这时，手机响了，顾葑掀开写满解题过程的练习卷，是白医生打过来的。
“喂，白医生。”顾葑接过电话问候道。
“猜你就没睡。”白医生左手拿着手机，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烟。
“嗯。刚做完练习题。”顾葑看着桌面上的练习卷。
“快中期考试了吧？”白医生嘴里吐出烟雾，接着说：“要不等你考完了，我再你跟你说吧。”
“是韩飞的事情有结果了吗？”顾葑双眼变得有神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说：“白医生你现在告诉我吧。”
“也行。”白医生笑了笑，说：“如果今晚不告诉你，估计你做梦都得想着这件事。”
“嗯。”顾葑应了应声，说：“白医生你说吧。”
白医生将烟嘴送到嘴边，吸了一口烟，接着将烟雾从鼻子里放了出来，他说：“韩飞的妈妈是在医院去世的。”
电话这头，顾葑没有出声，其实他早就猜到了。电话那头接着说：“韩飞的母亲叫韩楚楚，奇怪的是他们母子的年龄相差只有17岁。”
“养母？”顾葑有些诧异地问道。
“估计是。这个就无从查了，估计只有韩飞自己知道了。”白医生抖了抖烟灰，接着说：“我现在也只查到了这个信息。”
“谢谢你白医生。”顾葑道谢道。
“别叫我白医生了，显得那么生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一声白哥。”白医生将烟头踩灭了，又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转身走进诊所，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好，白……”顾葑忽然有那么些叫不出口，他深吸了一口气，喊道：“白哥，谢谢你。”
白医生闻声一愣，他原本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顾葑还真的喊了，他笑了笑，说：“没事，以后再有什么消息我再告诉你。”
“好，谢谢你白……”顾葑顿了顿，喊了出来：“白哥。”
“别再说谢谢了，再谢下去你今晚还睡不睡了？”白医生坐在了沙发上，他说：“晚安，明天好好考。”
“晚安。”顾葑挂了电话，呆坐在了凳子上。他垂眸看了看手中的手机。
17 岁？
17岁？
顾葑忍不住拿起了手机，给韩飞发了一条消息。
[葑：睡了吗？]
正在打游戏的韩飞，看见手机界面上方弹出了一个窗口，连忙说道：“卧槽？！我同桌找我！不打了不打了……”随即立马就关掉了游戏。
手机对面的林昆对着手机大骂一声：“操？什么情况？游戏都不打了？”
韩飞点开顾葑的聊天记录，心里甚是激动，顾葑居然找他聊天了！还是主动的！
[帅飞飞：还没有呢。]
[葑：在干嘛？]
韩飞摇头一笑，手指飞快地在手机键盘上点着。
[帅飞飞：搭讪三部曲吗？]
顾葑看着韩飞的回复，微微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葑：？]
[帅飞飞：在吗？在干嘛？我有个恋爱想跟你谈谈。]
窗外刮着呼呼的风，下着毛毛细雨。
看着手机上的消息，顾葑大惊地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他差点看成韩飞跟他说，他有个恋爱想和自己谈谈。
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欣喜。明明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为什么自己心里就是那么甜呢？顾葑此刻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想和韩飞谈恋爱，他想跟韩飞在一起，以情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