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的时钟里，指针不停地“滴答滴答”转动着。所幸韩飞后半夜还比较老实，寂静的病房内，伴随着背后韩飞均匀的呼吸声，顾葑渐渐睡了过去。
顾葑的生物钟很准时，每天早上一到点自然就醒了，压根儿不需要闹钟。他此刻自觉得自己的周身都像是被车碾压了一般，浑身都疼。
顾葑睁开沉重的眼皮，透过病房窗户投射进来的光，入目就是韩飞的一条白皙胳膊，上面还有浅浅的，柔软的，晶莹剔透的毛发。
韩飞就像一个沉重的石头一样，在顾葑身上死死砸了大半夜。
作为一个五肢俱全的年轻人，每天早上醒来的生理反应是很痛苦的，顾葑现在真的很难受，很涨，他想上厕所。
可是背后的韩飞一点也没有醒来的意识。
顾葑缓慢挪动着身子，想从韩飞的胳膊底下抽身而出。
也不知道韩飞是真的没醒还是在装睡，顾葑微微动了一下，韩飞就一个使劲把顾葑往自己怀里一揽，随着揽的动作，韩飞还将自己的腿盘上了顾葑，嘴里梦呓着：“别闹。”
！
！！
顾葑顿时双眼变得斗大，脑中就像劈过一道闪电一样！韩飞的反应也太强烈了！
顾葑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烧了起来，他此刻就像一个雕塑一样，被韩飞死死地抱着！
他现在只想哭，这也太折磨人了！靠！
顾葑眼睁睁看着墙上的时钟从六点运作到了六点过五分，韩飞没醒。
六点十分，韩飞没醒。
六点二十，韩飞还没醒。
六点四十，韩飞依旧没醒。
顾葑受不了了，韩飞太他妈能睡了。这么晚还不起来，居然每天上早自习还能不迟到！
“嗯……”背后传来了一声闷哼，韩飞终于醒了！
“醒啦？”身上胳膊和腿挪开了，顾葑觉得一下子就喘过气儿了，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嗯……”韩飞鼻音还是有点重，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说：“都七点啦。”
“嗯。”顾葑应了一声，不敢动，他现在还涨着呢，要是一起床，韩飞憋憋是看得见的。虽然大家都是男生，但是顾葑是真的觉得挺尴尬的。
“我……”韩飞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生理反应，他揉了揉双眼，用胳膊怼了怼顾葑，问道：“那啥，你上厕所不？”
我他妈太想了！好吧？！
看韩飞这样子，顾葑大概也猜到了，他咽了咽口水，一鼓作气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韩飞说：“屁-股还疼吗？我扶你吧。”
韩飞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双手撑在床上一边往床边挪动一边说：“太他妈难受了，卧槽！”
……
难受？哪里难受？这人怎么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顾葑从床边站了起来，他背对着韩飞，捏着自己的校裤腰带，往外扯了扯。
“你没有反应吗？”韩飞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他看着顾葑的后背说：“也是，你就是个性冷淡，这种生理需求应该是没有的。”
顾葑埋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了些。他才转过身，对着韩飞说：“话这么多，你家里人没有嫌你烦吗？”
韩飞脸色暗了下来，垂着脑袋，久久没有说话。
看见韩飞愣在了床上，没有行动，顾葑看着他对着门抬了抬下巴说：“你不是要上厕所吗？难道还要我背……”
“我家里就剩我一个了。”韩飞低喃着。
顾葑心中一紧，好像被一根刺深深扎进去了一样，很疼，很难受。他有些无措地说：“对……对不起啊。”
韩飞晃了晃脑袋，黯然的脸色瞬间明亮了起来，他双眼又布上了星辰，看着顾葑说：“没事。”
顾葑不知道说什么，他不会安慰人，反倒又提起了韩飞的伤疤，他觉得很内疚。
“你干嘛？”韩飞看着顾葑耷拉的脑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不会还准备内疚个十多二十分钟吧？”
顾葑：“……”
“等你内疚完，我他妈直接憋出病了。”韩飞垂在床边的双腿，嘴里吸了一口气，有些焦急地说：“快啊。”
“哦。”顾葑绕过床尾，走到韩飞的身旁，俯下身，伸出双手搀扶着韩飞的胳膊，把韩飞从床上扶了起来。
韩飞扶着自己的屁-股，在顾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往卫生间走去，韩飞突然问了一句：“顾葑？”
“嗯？”
“你有妈妈吗？”韩飞问道。
顾葑顿了顿，说：“嗯……不知道。”
韩飞有些诧异地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顾葑不知道怎么回答，自从他记事以来，好像妈妈这个词就一直活在他爸的口中，他没有见过他的妈妈，哪怕是一张照片。小时候顾葑还曾因为这个被小朋友嘲笑过。
“你没有妈妈！我们都有妈妈，就你没有！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小顾葑被一群同龄人围在中间，他们嘴里不断发出那奚落的声音，小孩子说话不知道分寸，可是也是最能伤人心的。
有一天，小顾葑被小孩子欺负哭了，他着急地跑回家问顾爸：“爸爸，妈妈呢？”
顾爸正坐在客厅喝茶，端着杯子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他从沙发上冲到了小顾葑的身边，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不住地拍着小顾葑的后背，说：“我们小蜜蜂怎么啦？怎么会这么问呢？”
小顾葑抽泣着，抬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说：“他们都有妈妈，为什么就我没有啊？他们都说我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胡说！”顾爸伸出捏了捏小顾葑的嫩滑的粉脸蛋，说：“谁说我们小蜜蜂没人要？爸爸要！”
“那妈妈去哪儿了？”小顾葑仍然不放弃地问着。
“妈妈啊……”顾爸将小顾葑抱到了窗前，指着天上的白云说：“妈妈在那上面。”
“那妈妈就是仙女，她住在白云上面。”小顾葑看着天上的白云，开心地说：“我有一个仙女妈妈，我不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
顾爸眼角湿润，嘴角微微上扬，说：“是啊，就跟仙女一样好看。”
因为没有妈妈，会被同龄人嘲笑，顾葑便渐渐远离了同龄人的圈子，他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病房的走廊上，顾葑久久没有说话，幻-肢也渐渐缓了下来，没有那么难受了。随后他抬手摸了摸韩飞的额头，说：“没烧了，今天可以回学校上课了。”
“哎……”一提到上课，韩飞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特别累，他说：“你说，我还能再住一天吗？”韩飞说完觉得自己说得不太带对，随即又补了一句说：“我能直接住在这里吗？”
顾葑嬉笑一声：“想啥呢你。”
两人的距离很近，韩飞看见顾葑的脸上浮出了久违的笑容，嘴角嵌着两个浅浅的梨涡，一口小白牙干净明亮。韩飞记得自己这么看顾葑笑还是前两天运动会的时候。
明明笑起来很好看的人，为什么就是不爱笑呢？
“我想不读书。”韩飞应了一句，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谁说一定要读书才有出路？”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到了卫生间了，顾葑把韩飞扶了进去。韩飞站在小便器前，耸了耸肩，双手就往裤腰带伸去，接着褪下了裤腰带，他整个身子晃悠着噤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喟叹，说：“爽啊。”
顾葑听见卫生间传来“嘟嘟嘟”的放水声音，他站在门外一直没有进来。
韩飞这才意识到顾葑此刻正站在门外没有进来，他侧头看着顾葑：“不放水啊你？憋着不难受？”
随着韩飞侧头的动作，他整个身子跟着微微侧了一下，放出去的水也偏移了方向。
顾葑这个视角看过去……
翘着的，还挺高。
操！大清早的都他妈什么事儿啊！
顾葑觉得此刻浑身都烧了起来，感觉自己好像无耻的石更了。
卧槽！
他埋着头，一个箭步冲到了里面的卫生间，“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你干嘛？”韩飞这时间有点长，半天都还么有放完，他问顾葑：“怎么？跟我一起尿尿让你不舒服了？”
韩飞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浮上一丝得意，他低头看了看“小韩飞”，随即脑子里又冒出了那晚上在“双休日”的泡澡经历，还有顾葑那藏在水下的“擎天柱”，韩飞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消散了，反倒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比起这个，更让韩飞诧异的是他没想到顾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居然到了这个地步，连一起上个厕所都接受不了！
此刻，顾葑正背靠着卫生间的门，仰着头双眼变得斗大，直直喘气，他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躲过了昨晚居然败在了放水上！
好难受，怎么会这样？怎么就石更了呢？现在怎么办？
韩飞还在外面等着的，顾葑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地，满脑子都是那个春-梦，
都自己和韩飞亲密的画面。
“好了没啊？”韩飞还在外面催促着。
顾葑心里慌得一批，他双眼一闭，右手伸了下去，他死咬着后牙槽对外面的韩飞说：“你……你等我一会。”
一出声，顾葑被自己的嗓音惊到了，怎么沙哑到了这个程度。
站在外面的韩飞也吓到了，他挪动着身子走进顾葑那件卫生间，抬手敲了敲门：“你没事吧？”
“没事。”顾葑只觉得手有点酸，还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
“屁个没事，嗓子都哑了。”韩飞怼了回去，说：“是不是昨晚着凉了？”韩飞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劲，嘴里喃喃道：“刚刚不都还好好的吗？”
鉴于韩飞这样迫切的关心态度，顾葑只好速战速决了，令他全然没有想到的是，他做这件事的时候，脑子想的居然就是现在与自己一门之隔的韩飞。
顾葑抖了抖身子，提上了裤子，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后随即转身打开了门。
韩飞看着顾葑的脸上还带着绯红，他注视着顾葑，问道：“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韩飞说着就要伸手去摸顾葑的脸。
“没有。”顾葑眼看着韩飞的手伸了上来，他脑袋后仰一下，躲开了韩飞的手。
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火，我害怕再燃起来。
韩飞这时才发现顾葑眼眶底下还有重重的黑眼圈，突然觉得心里还挺愧疚的，顾葑昨晚上肯定没有休息好。韩飞收回手，接着说：“去找白医生拿药回学校吧。”
“嗯。”顾葑在洗漱台洗了个手，随即扶着韩飞走了出去。
取药的时候，白医生叮嘱了韩飞最近不要吃辣的，要等打过针的地方不痛了才能吃辣。白医生还把顾葑昨天打湿的校服外套给洗了，他将校服外套递给顾葑说：“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咨询我。”
顾葑没有带手机，他拿过白医生的向自己的微信发送了好友申请，说：“谢谢你，白医生。”
“不谢。”白医生人很好，留他们吃了早饭后，还给他们叫好了出租。顾葑扶着韩飞坐上了车，便朝着学校而去。
窗外的街景飞快地倒退着，顾葑心里忐忑不安，白医生说的事情，大概率指得是韩飞抵触医院的事情吧。
暖阳透过车窗投射在了韩飞的身上，韩飞双手抱胸，后仰在后座上，他说：“白医生没事加你微信做什么？他想干嘛？”不知道怎么回事，韩飞觉得心里酸酸的，他不想让别人加顾葑的微信。
“难道说你们背着我知道了什么，却不告诉我。”韩飞心中有些不满，他眉峰压得有些低：“卧槽！难道我他妈得了绝症？活不长了？”
顾葑简直要被韩飞的脑回路笑抽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少看点脑残电视剧吧。”智商都给看没了。
“也是。”韩飞自己都被自己给笑崩了，他嘴角抽了抽了大笑出来：“哈哈哈哈哈……”
顾葑也噗嗤一声跟着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太他妈傻逼了。”韩飞摇着头，自嘲着。韩飞从身旁的水果袋里扯下一根香蕉递给了顾葑，说：“给。”
顾葑看着那根香蕉，只觉得脸烧的慌，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白氏诊所卫生间那一幕。他推脱着说：“不吃。”
“香蕉这么好吃，你为什么不吃？”韩飞将香蕉拿了回来。顾葑看见韩飞白皙的手指拨开香蕉泛黄的皮儿，露出里面白嫩的果肉，然后张开嘴咬了下去。
“……”
顾葑喉间滑动一番，只觉得身体的某个地方好像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