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中考试了,大家都在教室复习刷题。教室里特别安静,几乎是落针可闻,顾葑起身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特别刺耳。大家都转过身往教室后排看过去。
侯睿右手拿着笔,转过头大吃一惊:“卧槽?什么情况?”
鲁成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到了顾葑身前:“球神?”
“回去!”顾葑一把搂着韩飞的胳膊,语气相当生冷地对着鲁成祥和后面的侯睿说。
侯睿、鲁成祥两人面面相觑,被顾葑那张愤然的脸吓着了,不敢上前。
众目睽睽之下,顾葑扶着韩飞走出教室。韩飞烧的脑子迷迷糊糊地,意识也不清晰,整个身子都是软的,走不动路。
顾葑走到韩飞身前,弯下腰,双腿屈膝下蹲着。他揽过韩飞的两只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后一个起身抄过韩飞的双膝将他背了起来。
韩飞不是很轻,但是在顾葑的承受范围内。
“你干嘛……”韩飞蹙着眉,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有人背他一样,嘴里呢喃着。
“去医院!”顾葑简洁明了地应了一声,背着韩飞就往教学楼下走。
韩飞的脑袋耷拉在顾葑的后背,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在努力滴摇着头。
顾葑语气有些愤然:“你他妈发烧了不知道去医院啊?!”
韩飞趴在顾葑的后背,整张脸贴在顾葑的后颈处,鼻尖的炽-热气息喷薄在顾葑的肌肤上。
滚烫。灼-热。
“别……别去……医院。”韩飞嘴里呢喃着,身子就像蠕虫一样在顾葑的后背挣扎着。
顾葑加快了脚步,有些仓促地说:“不他妈去医院,你想去哪儿?!”说完,后背一用力将韩飞整个身子往上移了移。
韩飞嘴里闷哼一声,头一下子就滑到了顾葑的侧脸处,下巴抵着顾葑的右肩,细碎的头发拨弄着顾葑的脸庞。
酥酥麻麻地。
“诊所……诊所可以……”韩飞有气无力地说着:“我不去……医院,你他妈……放我下来!”
韩飞离顾葑太近了,说话的时候嘴唇若有若无地触碰到了顾葑的耳朵。
又烫又痒。
顾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发烧起来了,耳尖上肉眼可见地浮上绯红。他驻足,嘴里大骂一声:“操!”
“不去医院。”韩飞重复着,好像只会这一句话:“我不去……医院。”
我怕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操!事儿逼!”顾葑无奈地说:“不去医院行了吧?!”随即又背起了韩飞朝着离学校最近的诊所奔去。
九中校内有校医院,可是一般都是接诊比较轻微的症状。像病成韩飞这样的,顾葑觉得还是去的大一点的医院看看,谁知这小子打死也不去医院!
天公不作美,教学楼外下起了小雨。雨不是很大,但是下得很密集,就像昨晚那场雨一样。
“立正!站好。”顾葑蹲下-身,把韩飞放了下来,让他靠在教学楼的墙上。
教学楼的瓷砖是很冰凉,韩飞贴上去就不想动了。韩飞身体瘫软着,后靠在墙上,他双眼无神地看着顾葑,问道:“你干嘛?”
“嘶啦”一声,顾葑将校服拉开,接着把校服脱了下来,他双手揪着校服的衣领振臂一挥,盖在了韩飞的身上。
韩飞瞳孔肉眼可见地跳动了一下,匀长的黑睫微颤着。
顾葑的校服很暖和,上面有他的体温,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韩飞下意识地想把身上的校服拿下来,顾葑一把按在他的手腕。双眼凌厉地说:“别他妈乱动。”说完又将校服盖在了韩飞身上。
韩飞心中一颤,嘴角抽了抽,竟说不出话来。
顾葑里面只穿了校服短袖,胳膊肘完全暴露在外面,他再次蹲在了韩飞身前,将韩飞背了起来。
该死的雨,越来越大了。顾葑背着韩飞朝着校门口狂奔而去。校门口的警卫员看见了,立马就冲了上来指着顾葑说:“你哪个班的?!还没下课呢!!!”
顾葑简直想骂人了,是不是眼瞎?!没看到我他妈背着个人吗?
也不怪警卫员这么激动,主要是他见多了学生装病跑出去上网打游戏的。
“逃了!”顾葑侧头冷冷地说了一句,随即转过头,继续朝着校门外狂奔而去。
“哦……逃了……”警卫员点点头重复了一句,顿时惊愕不已地说:“什么?!逃了?!”
没等警卫员反应过来,顾葑已经被着韩飞跑出去了几十米了。
校外的出租车不知道是不是集体罢工了,顾葑跑了一路愣是一辆也没有看着。顾葑又是焦急又是无措。
韩飞瘫软地趴在顾葑的后背上,整个身子被颠得有些难受,很想吐。可是他一天都没有吃饭,胃里没有东西压根儿都吐不出来,不住地痉挛着。
“难受……”韩飞嘴里嘟囔着,神识不清,视野模糊。
“知道难受还他妈不去医院?!”顾葑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说,语气很是愤怒:“都他妈十七岁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十……十八。”韩飞合着双眸,断断续续地说:“十八了。”
顾葑微微一愣,韩飞居然比自己大。随即又觉得无语甚至是想笑,看来这人还没有烧糊涂,至少还知道自己的年龄。
雨越来越大了,顾葑的头发都淋湿了,雨水从他的发尖滑落,低落到了韩飞的脸上。
韩飞睫毛轻颤抖,睁开厚重的眼皮,入眼的是晃晃悠悠地大马路,耳边是顾葑粗重的喘气声。
沉重而焦急。
韩飞举起沉重的双臂,捏住了盖在自己身上的顾葑的校服衣领,双手颤颤巍巍地将整件校服举了起来,盖过了顾葑的头顶。
一阵温热的感觉自头顶传来,顾葑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在韩飞看不到的地方抿嘴一笑,说:“谢谢。”
……
没有声音。后面没有声音了,很安静。
“韩飞?”顾葑有些紧张地喊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应,顾葑驻足下来抖了抖后背上的韩飞,惶恐地说:“你他妈别睡啊!马上就到了。”
远远地,顾葑透过头顶的校服影子,看见几百米外有一个红色的十字标志。
顾葑加快了脚步,朝着诊所狂奔而去。
韩飞朦胧之中,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那是顾葑在雨中狂奔的脚步声,还有顾葑发出的粗重的喘气声。
“发烧!高烧!”顾葑背着韩飞冲进了诊所,满脸慌张地朝着前台卖药的工作人员喊道。
“啊……”工作人员看了看满脸湿漉漉的顾葑,背后还背着一个人高举着白蓝校服。工作人员慌张地转头对着里面大喊了一声,说:“白医生……白医生,有病人。”
这时从里间走出来一个样貌出众,身形高挑的年轻男人,长相很清俊,看上去有些严肃。白医生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顾葑和他背后的人,随即朝着身后的病房通道抬了抬下巴说:“把他放里面去。”
顾葑有些犹豫背着韩飞愣在了原地,这么年轻的人,会不会技术不太好?工作人员像是看出了什么一样,笑着说:“同学你放心,白医生是咱们市里最好的医生。”
顾葑也不管了,要是没点本事能开这么大的诊所吗?
他背着韩飞朝着里面的病房通道走去,刚跨进门,入目就是两边长长的走廊通道,通道的一边隔开着一间又一间的小小的病房。顾葑来不及选择,直接背着韩飞朝着正对着的一间病房走去。
“砰”地一声,顾葑一脚踢开了病房虚掩着的门,病房不大,里面放着一张白灰色的床,和一个专门输液的铁架,角落还有一张高脚凳。顾葑走进床边蹲下-身,把韩飞放在床上。
韩飞就像一条濒死的蠕虫,直接整个身子后仰直直躺下,双脚垂掉在床脚。顾葑弯腰把韩飞的鞋子脱掉了,将韩飞整个人移到了病床上。
韩飞双眼闭着,脸颊上泛着红,眉头一直紧锁着没有松开。
“发烧了。”白医生拿着一根针管,从顾葑后面走了进来,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弹了弹针管,说:“现在是流感高发季节,打一针,退烧快。”
“哦。”顾葑冷冷地回应了一句。心里还是有些担忧,韩飞这样子不用输液吗?打针就行了?
“不用担心,自上个月下旬以来,我接诊了不下50个同样症状的学生。”白医生目光扫过韩飞落在了顾葑身上,接着说:“打一针睡一天就好了。”
“嗯。”顾葑抿嘴应了一声。
白医生一边往针管里配退烧药水,一边说:“输液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输液,这样会大大降低人体免疫力的,特别是对你们这些学生来说。”
白医生的话,让顾葑觉得很有道理,他点了点头说:“嗯。”
“把他裤子脱了。”白医生放在角落的高脚凳拿了过来。
顾葑僵在原地,如遭雷亟。
卧槽!?什么玩意儿?!脱裤子?!
“快点啊。”白医生见顾葑没有行动,不耐烦地催促着:“都是男人,他有的你都有。”
他有的我都有。对啊,怕什么?!不就是做了一个春-梦嘛,那也只是个梦而已。
顾葑咽了咽口水,对着韩飞的腰间伸出颤抖的双手……
白医生性子比较洒脱,见不得顾葑这样畏畏缩缩地样子,他一把拉开顾葑,说:“算了,我来吧。”
顾葑一下子就急了,他冲到白医生前面,说:“我来。”
拿着针管的白医生:“……”默默地看着顾葑行动。
顾葑把韩飞整个人翻了个身,接着掀开他的校服,露出里面白皙透着红的肌肤,顾葑心砰砰直跳,手心开始冒汗。
韩飞已经没有知觉了,感觉不到顾葑手掌的温度。
顾葑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了韩飞的后腰带,侧过头,一点一点往下扯着,扯一点心就紧一下,扯一点心就狂跳一下。
“这样可以吗?”顾葑往下扯了大概几厘米,韩飞的腰窝都还没有看到。
“他又不生孩子!我难道把药打进他腰椎里?”白医生憋着笑,他一笑脸上的严肃瞬间就消散了。
“哦。”顾葑转过头,看着韩飞纤细的后腰,脸庞发烫,他双手用力又往下移动了半分:“可以了吗?”
“再往下一点。”白医生说着,右手举起针管,大拇指往上挤了挤,尖锐的针头冒出一些药水滑落了下来。
顾葑深吸一口气,喉间滑动一番。双手一用力,韩飞的股-沟露了出一点,白嫩丝滑,顾葑抓着韩飞后腰带的手指碰触到了韩飞那滚烫的肌肤,不自觉地说了一下:“这么烫?!”
“人体发烧到39度以上会出现头晕或昏迷。”白医生走进顾葑,看了看沉睡着的韩飞,说:“看他这样子起码39.5往上了。”
“39.5!这不得把人给烧傻?!”顾葑惊愕着,看了看瘫软在床上的韩飞,眼里流露出一丝惊慌。
白医生左手拿着针管,插进了韩飞白嫩的肉里,说:“先打退烧针。”
韩飞吃痛闷哼一声,皱了皱眉头。
“叫个屁你叫!”顾葑语气有些生冷地说:“烧死你得了!”
白医生笑了笑了,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温柔地捏着针头附近的嫩肉,问道:“他是你朋友?”
顾葑从小就跟着顾爸四处奔波,期间换了不少的住处,不少的学校,所以顾葑都不敢轻易交朋友。
与其注定要分离,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接触,一个人也挺好的。
顾葑顿了顿,点了点头。韩飞算是他的朋友吧?
随即顾葑又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这么笨的朋友。”笨到发烧也不去医院。
白医生摇头一笑,把最后一点退烧药水注入到韩飞体内。把针的时候,韩飞又闷哼了一声。
顾葑看着韩飞身上的针孔印,心里微微一酸,他将韩飞的裤子提了上去,把校服掀下来压了压。隔着韩飞的裤子顾葑很轻地揉了揉韩飞的刚刚打针的地方,说:“揉一揉,就不疼。”
轻轻地,就像羽毛拂过脸庞。
白医生在旁边看得直笑,说:“他有你这个朋友真好啊,要是再来晚点都可以直接去急诊室了。”
也不知道韩飞是真晕还是假晕,一听到急诊室整个人都僵硬了,他嘴里梦呓着:“不去……急诊室……不去……我不去……”
顾葑看着韩飞的眉头蹙得厉害,心中揪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