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兵都是这样的,婉儿要是想看不一样的……”时言突然顿了顿,挑起好看的眉眼,“倒是可以看看我。”
许若婉笑了笑,“还是阿言最好。”
心却道:“若不是我道行太浅,看不穿你这千年的狐狸,还能让你作妖到现在?”
又过几个时辰,航行多日的巨轮终于靠了岸,渡口人来人往,各地商贩络绎不绝,但因着时言的这条船是官船,往来的人都纷纷避开了一条道。
时言让其他人先去官驿,不必跟着,自己则牵着许若婉走下甲板,微微俯身说:“走,带你去吃水晶包。”
渡口附近的酒楼生意火爆,时言带着她去了最大的一家“来福楼”,进门就见店内早已是座无虚席,小二将桌布往肩膀上一搭,满脸歉意的笑着说:“二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小店已经客满了,二位不如去别家看看?”
许若婉抬头去看时言,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了一枚令牌递给那小二,小二见后面色微变,恭恭敬敬的道了声“稍后。”便拿着令牌去找掌柜的核实了。
许若婉这才仔细打量起酒楼的布置来,一楼是大厅,二楼看起来像是雅间,不时有人进出,小二也往里头送菜,还没等她看完,就被一声爆喝吸引了视线。
“小妮子,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许若婉循声看去,就见一满脸流油的胖墩儿捏着一女子的下巴,强势的就要往她嘴上亲,可怜那女子哪里有他那样大的力气,拼命扭着头求饶,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许若婉皱了皱眉,“他怎么这样啊?”
“他是这儿县君的独子,平日里荒唐无度惯了,也没人敢惹他。”时言边说边拉着许若婉的手往过走,显然也是看不下去了。
不等他们走近,那胖墩儿的捏在女子下巴上的手就被什么东西突然打中,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个小瓷杯,看起来像是二楼包厢特有的器具。
胖墩儿吃痛的甩着朝二楼吼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坏了爷的好事儿?”
“不长眼的说谁?”一名紫衣男子缓缓从包厢内走了出来,手中把玩着一把玄铁扇,生生将一把普通的扇子转出了万千风姿,狭长的凤眸满含笑意,目光流转间勾魂摄魄,惹得大厅的一群女子娇羞的低下了头。
时言微微蹙起好看的眉头,将许若婉的脸朝自己的方向扳了扳。
许若婉微微偏了一下头,不理会他,继续看自己的。
只见那胖墩儿打量了一下来人,确认自己不认识,越发壮了胆子,“说你的!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坏了爷爷的好事儿!”
男子朗声一笑,“原来是不长眼的说我。”
胖墩儿这才后知后觉落进了他下的套,一挥手冲身后早已摩拳擦掌的跟班说:“少在这儿巧言令色,爷今儿就让你后悔来这儿!给我上!”
话音刚落,身后的那群跟班一跃而起,直接从一楼大厅跃到了楼上,像楼上的紫衣男子发动群攻。
许若婉不禁为那男子捏了一把汗,这胖墩儿虽然不咋地,但养的这群人确是有几分真本事的,爷不知那男子要如何应对。
可那男子却微微笑了笑,全不把来人放在眼里似的,手中玄扇飞转,一招撂倒一个,不出片刻就将人收拾了个干净。
楼下的女子上至花甲之年的老太,下至未及豆蔻的女娃,都纷纷为他叫起好来,不少男子也纷纷为之折服,这下就是时言也不禁认真打量起这眼前的紫衣男子来。
男子身处这样热烈的叫好声中,却并没有半分不自在,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合,从容的从楼上轻轻松松落在了胖墩儿跟前,朱唇扬起一个邪气的笑,“就剩你了。”
胖墩儿失了势,又自知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吓得汗如雨下,一下子跪倒在地,“大侠饶命,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侠,还望大侠恕罪!”
“唔~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男子挑了挑眉,指着方才被欺负的那女子问他:“她是你什么人?”
胖墩儿揩了一把汗,老实交代:“这是我府上的丫鬟。”
“卖身契在吗?”
“在的在的。”胖墩儿赶紧掏出卖身契,“白纸黑字都写的明明白白的,她真是我府上的丫鬟。”
紫衣男子拿着卖身契去看那女子的反应,见女子低下了头,满眼泪水,显然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紫衣男子点了点头,随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将卖身契撕了个粉碎,一把扬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胖墩儿,宣布道:“从现在开始,她不是了。你放过她,我放过你,如何?”
胖墩儿这会儿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连点头称是,并保证自己以后绝不会再为难这女子了。
许若婉赞许的点了点头,“倒是个古道热肠的侠士。”
时言不悦的皱了皱眉,不过是比他快了一步罢了。
胖墩儿连滚带爬的出了酒楼,那紫衣男子见他走远,也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厢房,却被那女子拉住了衣袖,女子低着头红着脸,颇有几分局促的开口:“多谢大侠大恩大德,小女子感激不尽,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许若婉挑了挑眉,她看出来了,这姑娘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男子心生好感,不出意外的话,后面应该是“愿以身相许”。
谁知那紫衣男子着实是个不解风情的,大大咧咧一摆手,“江湖儿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有什么好报答的。”
女子却不肯,执意要报恩,说什么即使能为他浆洗衣衫端茶倒水也是好的。
男子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你是女子,否则就与你结为兄弟了。,不如这样吧,你把我刚刚打碎的那个杯子收拾一下,就当是帮了我了。”
许若婉眼皮跳了跳,多好的男人,可惜长了张嘴。
这时小二也终于找到了他们二人,“二位客官久等了,请随我上楼。”说着将令牌递还给了时言。
时言牵着许若婉上楼时,恰好与那紫衣男子擦肩而过,男子突然叫住了许若婉,“这位姑娘,我看你好生眼熟,不知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