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许若婉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跟前,林氏的表情简直比大白天的见鬼还震惊,“若……若婉?”
众人也都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这本应在房中欲仙欲死之人,此刻竟和他们一样站在了门外。
苏夫人讪讪的上前对林氏说:“许夫人,我刚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个,这孩子之前一直在我那儿。”
林氏一时不知是该伤心还是该高兴,扯着脸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连声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王夫人适时插话进来,“既然若婉在这里,那里面的是……”
房中那叫人面红耳赤的动静还未消停,苏夫人得知里头不是许若婉,也就没了顾忌,当机立断,叫下人撞开了房门。
众人破门而入之时,床上那二人正颠龙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秦雯赶紧伸手将许若婉的双眼捂上,王夫人也以袖掩面背过身去,口中喃喃道:“真是伤风败俗啊,伤风败俗。”身体却又很诚实的忍不住多瞄两眼。
京都民风是出了名的严谨,莫说是她们这样钟鸣鼎食的勋贵人家了,就是一般的市井乡里,这样的事情也是少有,这回实在是叫人眼界大开。
苏夫人示意了一眼身边的嬷嬷,嬷嬷立即会意,提着桌上的酒壶走到二人跟前,兜头将一壶酒水淋了二人一脸。
男子这才猛然惊醒,慌忙套好衣物,“扑通”一声跪倒在苏夫人跟前。
这男人是苏府管家的独子,因着力气大,干活踏实卖力,又是家生子,知根知底的,平日里很得苏夫人重用。
可这会儿在苏夫人的府上出了这档子事儿,苏夫人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护短,只冷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夫人!我……”男子头都快埋到地里头去了,也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滴落,“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会在这儿。”
“我看他也是糊里糊涂的,不过那个——”王夫人瞥了一眼裹着被子在床角一个劲儿流眼泪的夏荷,“我看她倒是清醒的很。”
王夫人话一落地,无数道视线瞬间一齐射向夏荷。
苏夫人问她,“那么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夏荷下意识看了一眼许若婉的方向,可人群中的她神态是一脸的从容,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会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
是了,药是自己买的,也是自己下的,人是自己找的,事是自己干的。而许若婉,她的手从头至尾都是干干净净的,她能落下什么把柄?她又有什么可畏惧的?
夏荷自知这个时候攀咬许若婉落不下半点儿好处,也吱吱唔唔的不肯说,只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我见过她!吃酒席的时候,就是她偷偷溜出去找的管家儿子!”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确定是夏荷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把管家儿子骗上了自己的床,一片唏嘘。
王夫人甩了甩帕子,“哎哟,这种人真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林氏见事情已成定局,果断决定弃卒保帅,和夏荷划清界限:“大胆刁奴,真是不知廉耻,给我搜她的身!”
身边的丫鬟立即会意上前去搜,果然在她的随身衣物里找到了没来得及扔的药粉。
这下人证物证俱在,夏荷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许若婉心下冷笑,不知她设计陷害自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反噬在自己身上是个什么滋味?
今生的设计陷害,前世的背叛反咬,新仇旧恨一起算,她非得将夏荷除之而后快不可!
夏荷很快明白过来,林氏这是要放弃自己了,赶紧扑倒在林氏脚下,“夫人,夫人救救奴婢,奴婢对您可是忠心耿耿的啊!”
这话一出,个人心中思量不一。
大部分人只当她是请求林氏对她网开一面,未作它想。
秦雯则的关注点则是在“对夫人忠心耿耿”上,凭着这一句,她就再也回不了清叶阁了,毕竟小姐可是一早就说过,清叶阁最大的一条规矩就是——只有许若婉这么一个主子。
可落在林氏耳中,这话就是明显的威胁——都是你逼我做的。
她们之间如何狗咬狗许若婉并不怎么在意,只淡定的在一旁看戏,所以她这会儿想的是:要是配上瓜子就更好了。
林氏一脚踹开夏荷,“混账东西,这都是你咎由自取!真是把你一家子的脸都丢光了!”
闻言,夏荷浑身一颤,她是可以抖出林氏来,有没有人信她姑且不提,可就算信了又怎样,拿她全家上下的人为林氏的名声陪葬吗?
这话毫无疑问成功威胁住了夏荷,果然不再纠缠了,只连连磕着头认错,哭的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林氏这才放下心来,转身不好意思的向对苏、王两位夫人致歉,“让二位夫人见笑了。”说完还不忘回瞪一眼许若婉,“都是你教出来的好东西!”
许若婉立即收起一脸看戏的表情,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那模样真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看得林氏气不打一处来——
又是这招!
发想想把这小狐狸媚子的面皮扒下来了。
这小表情王夫人看了都心疼得紧,“哎哟,你说孩子做什么,又不是她指使下人做的,她才多大呀,哪儿教的了这个?”
“是啊,孩子小不懂事,需得训好了下人再送过去伺候,免得刁奴反倒教坏了主子。”苏夫人也从治家方面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林氏自然也不好再多说,否则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只好尴尬的点着头陪着笑,“二位夫人说的极是,我这就将人带回去处置了,叨扰了。”
“许夫人哪里话。”
“夫人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