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婉如是想着，一时未做回应。
万老板见她不答，状似了然地微微笑了笑，“原是不能说出来的独门秘法，是在下冒昧了。”
一句话成功把许若婉的思绪拉了回来。
“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这东西是阿言给我的，我只知道怎么用，至于叫什么……”许若婉偏过头看了看时言，抿唇轻笑，“这恐怕就要问阿言了。”
“迷魂散。”时言面色不改，“给婉儿防身用的，怎么，万老板领教过？”
“迷魂散？！”万老板嘴角微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竟是这种下三流的玩意儿？！
实在……掉价！
当着时言的面，宁可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不等万老板开口，便抢先低斥道：“够了，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万老板微微垂眸，英气的脸上敛去锋芒，未有半句反驳，面上也不见丝毫委屈。
即便，他出现在这里原是为了给她解围；
即便，他出言无礼原是为了给她撑腰；
即便，她此刻正居高临下地呵斥着他。
他也未反驳半句，未有半点不甘愤懑之色，只温顺地低垂着眉眼，朱唇轻抿。
气氛正尴尬之际，鼓声适时响起。
一道鼓响，赛前准备。
时言温声道：“比赛就要开始了，二位，赛场上见。”
宁可福了一身，“赛场上见。”言罢便领着万老板去挑选马匹了。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许若婉玩味儿地挑了挑眉，有点儿意思~
看来这两人之间的羁绊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宁可虽贵为郑国公主，却并未无实权，说白了就是一副空壳子，虚有其表。但万老板不一样，他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偌大的家业，有权柄在手，敛尽天下财富。
所以按理说，万老板和宁可之间应该是合作关系，至少宁可拿捏不了他，但她着实没料到万老板竟对宁可如此顺从。
难道是因为宁可手上有他的把柄？
这就说得过去了。
也不知这万老板被抓住了哪根小辫子，许若婉对此倒是感兴趣得很，毕竟拿捏住了万老板，就无异于坐拥了天下财富。
时言侧过身来时，正对上许若婉饶有兴致的眼神，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万老板离去的背影。
某人额头青筋直跳，一张俊脸黑了又黑。
人都走了还看！
都走了还看！
还看！
许若婉心底的小算盘依旧霹雳啪嗒打得欢快，浑然未觉头顶阴恻恻的眼神，只知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不由分说地挡在了跟前，阻隔了她的视线，也暂时打断了她的盘算。
“往哪儿看呢？我们的马在那边。”说着便朝着宁可相反的方向大步往前。
“对哦，诶，阿言你等等我啊！”
“……”
许若婉一脸莫名，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只得认命地跟在后面追。
“阿言你慢点儿！”
“……”
“阿言我腿短，你别跑那么快！”
前面的人仍没有应声，但速度却慢了不少。许若婉赶紧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生怕他又突然跑快了。
时言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顿了顿，还是反握住了她白嫩的小手。
哎，真是拿她没办法。
二道鼓响，抽签定对手。
许若婉惦着脚在箱子里摸了摸，抓出来一根写着“第二场”的签。
“正好可以看看这场上的路数。”时言笑着揉了揉许若婉的脑袋，“你手气很好。”
闻言，许若婉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真的吗？”
许是这阳光太明媚，照得这笑容都灼人肺腑，时言只觉心脏炙热灼人，一路胸膛烧到了耳后根。
时言闷声应了一声，拉着许若婉到一旁落了座。
三道鼓响，比赛开始。
左边那队的两个人许若婉认得，是宁珠和沈清渠，右边的那两人她看着眼熟，却没认出来是谁。
林清儿在一旁提醒道：“右边的那位女子是苏小姐，你上次去苏夫人家做客时，应当是见过的。”
她这么一说，许若婉便立时想起来了，那姑娘当时就坐在她身旁，杯盏落到跟前时背不出诗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但她当时有心藏拙，没帮这姑娘过了那句诗，只佯装不会，替她喝了那杯罚酒。
许若婉笑了笑，“也不知她马球打得怎么样，她身边那位同伴是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平日里见到的只有女眷。”
“寒淮寞。”时言答道，又补了一句，“今年的新科状元。”
许若婉点了点头，“怪不得看上去这般意气风发。他马球打得怎么样？比起沈清渠呢？”
许若婉原只是想猜一猜这场的输赢，不想时言却扭过脸不再理她，“你关心他做什么？看球。”
“唔，好罢。”
但见球场上，一道紫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迅猛灵巧，直逼得对手节节败退，引得场外叫好声一片。
许若婉也不由鼓起了掌，“我还以为他框我来着，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那寒淮寞虽然也不赖，只可惜遇上了他，胜算无望了。”
时言脸色又沉了沉，“第二场还没开始，现在换人或许还来得及。”
许若婉赶紧改口，对着时言笑得眉眼弯弯，“不换不换，那自然还是我们阿言最厉害了。”
沈清渠傲立高头大马上，连进三球，听得叫好声连连，不自觉往旁观席上看去，目光在一众尖叫的人群中准确地搜索到了那一抹令他心驰神摇的身影。
可他看到了什么？
那人眉眼弯弯地冲另一个人笑得眉眼弯弯，竟是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顿觉恼怒挫败，出手也就更狠厉了些。
寒淮寞与苏小姐本就不敌，沈清渠一发力，二人更是节节败退，很快输掉了比赛。
四道鼓响，第二场比赛开始。
许若婉看了看对面两人，又看了看时言，低声问：“几成把握？”
“你想赢？”
“嗯。”
闻言，时言轻轻笑了笑，“十成。”
阳光下少年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俊朗逼人，许若婉慌慌张张垂下眼眸，生怕再多看一眼，心脏就要跳出喉咙。
纵使重活一世，也难掩对你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