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婉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思绪却早已飘到了威猛山。
山匪劫了战俘的事已经传得满大街都是了,不出意外的话,皇上派去剿匪的官兵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只是……那些战俘后又当如何?
能不能趁乱跑出来?还是又要被重新押送回来?
“哈,若婉,你输了!”林清儿笑嘻嘻地吃掉许若婉的棋子,“你今天怎么啦?没精打采的?
许若婉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再来一局? 我让你一步。”
许若婉这会儿满脑子都是离国的战俘,既是离国中人,哪儿还有心思同林清儿下棋?
“不玩了。”许若婉搁下手中的棋子,心中盘算着:若是现在去威猛山,应该正能赶上官兵前去剿匪,她乔装一番前去,或许能趁乱催眠他们,救出离国战俘。
思及此,许若婉再也坐不住了,匆匆起身对林清儿说:“清儿, 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瞒着点浼娘。”
林氏自卧病以来,一直没工夫去管许若婉,任她去哪儿都不打紧,许若婉也无需向她报备行踪。
这么一来本该让她的出行方便了许多,但因她不多时才在祠堂被人劫走,浼娘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恨不得连许若婉解手都派人跟着,生怕出了一点儿差池,自然也不许她轻易出府。
“你要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 |”
“就……随便转转,透透风。”威猛山的事情,她不想把林清儿也牵扯进去。
“那怎么行,若婉你一个人多危险呀? !”林清儿不依,利落地收拾起了棋盘,要和许若婉起走。
许若婉一愣,随即微微俏皮一笑,“好呀,那清儿你先收拾好棋盘,再帮我挑件好看的衣裳,对了,你自己也换件颜色鲜艳点的,我们一起街上买糖葫芦吃。”
林清儿一听糖葫芦, 两眼直冒光,三两下收拾好棋盘,抱着棋盘就往屋里跑,边跑边说:“稍等,我马上就好。”
“嗯。”许若婉笑着答应,目送她在自己的视线里走远。
威猛山。
许若婉隐匿在山坡上的灌木丛中,扒开眼前的草木,恰好留出一道观察的缝隙,透过缝隙仔细观察官道上的动静。
这条官道是通往威猛山的必经之地,往前不远就是威猛山的哨点,守在这里,万无一失。
不久,果然听到了一阵有序的马蹄声,紧接着,一声声清脆的哨声划破寂静的山谷,许若婉的手心也捏出了把汗来。
成败在此一举。
“停。”
官道上为首的那人一声令下,后排的士卒便齐刷刷停了下来,等着他下一步的指令。
远远的许若婉看不清那人的脸,见他穿着甲胄,行在队伍前列,众人又都听他号令,猜也知道他是领军之人。
只是……这人的声音过分熟悉了,该不会是…… ?
许若婉闭着眼微微摇头,一定是她杯弓蛇影了,时言怎么可能会来?况且就那么一个字,说不定是他恍惚间听错了也未可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他们的哨声有古怪,拿唢呐!”
虽然这句话说出来时气势威严,全然不同于往日里的温和,但许若婉还是听出来了,并且她可以肯定,这就是时言的声音。
但为什么会是他? !
许若婉心脏狂跳,这要是被他发现了,自己又当作何解释?
许若婉已然是自乱阵脚,下头的官道上却是秩序并然,官兵们纷纷拿出事先备好的喇叭唢呐,乱七八糟地吹着不成调的音符,惊起一众飞鸟的同时,也将哨声彻底淹没。
许若婉后知后觉——好计策!
只是这样一来,她也无法再混入其中催眠众人了,眼下也只能静观其变。
正当这时,时言却毫无预兆地遥遥看了一眼许若婉的方向。
许若婉心下咯噔一声,慌忙躲开他的视线, 往灌木从里藏了藏。片刻又回过神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是不可能看见自己的。
可为什么刚刚就是觉得他看到自己了?
一定又是错觉,是自己做贼心虚,是自己心绪不定才会如此胡思乱想。
许若婉一面给自己定神,一面继续观战。
哨声受到干扰,山匪无法联络,只得暂时隐匿身形。
时言仿佛早就料到一般,一声令下——“ 搜山!”
这的确是个好法子,因附近的灌木丛不是很高,逃跑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山匪跑不远。
眼见着不一会儿的功夫里,就揪出了几个山匪。许若婉暗自庆幸自己选址不错,没守在威猛山的地界内,果然是明智之举,找也找不到她头上来。
时言看了一眼被找出来的几个山匪,问:“都找干净了吗? ”
“这个哨点的应该都在这儿了。”
时言皱了皱眉,显然是不满这句“应该”。
“再仔细找找,往我们来的路上也找找,说不定躲在那附近了。”
“是。”官兵立即四散去找。
?!
往来的路上找? !
许若婉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能在心中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并卵。
地毯式搜索不是浪得虚名,一名官兵还是往她的方向来了。
跑是跑不得了,许若婉看了看迎面而来的官兵,还是决定——催眠他!
不能用声音催眠,用眼神对视催眠总行吧?只要对方不是万老板那种心性坚定的,应该问题不大。
许若婉远远的就盯着那官兵的眼睛,那官兵似乎也察觉到了许若婉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情不自禁地与她对视。
官兵逐渐靠近,许若婉暗自催动心法,与他对视。
习武之人的官差心性比旁人要坚定不少,许若婉花了不少的气力才终于将他催眠,那官兵终于呆愣楞地立在原地,不再往前了,即便看着许若婉就近在眼前,也恍若无物。
许若婉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关总算是过了。
可她这口气松得早了些。
“你站在那边干什么?是有什么发现吗?”时言边问边朝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