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时言低应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 许若婉心下百转千回。她刚刚一心观战去了,也没留意周围,也不知时言是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多少,也不知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
时言环顾了一圈四周,只见官道上的山匪和官兵都还在混战,虽说注意不到他们,但为了确保安全,时言还是一把揽过许若婉的腰,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就往树林深处飞去。
许若婉双脚离地,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下意识地搂住了自己唯一的着力点——时言,这不摸不知道,一摸才发现,某人的身型只是看起来瘦削,实则肌肉紧实,捏起来硬硬的,没有一丝赘肉,手感极好。
时言眼神微动,温润的嗓音此刻也有些沙哑,沉声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三个字:“别乱动。”
“唔~”许若婉讪讪地收回了手,刚一收回,差点儿跌落,赶紧又一把抓了回去。
某人被她抓地又是牙关一紧,这还真是……要了命了。看着怀中人儿紧紧挂在自己身上的娇憨模样,又可怜又可爱,这下松手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了。
时言摇了摇头,心下轻叹一口气,罢了,由她去吧,遇上她,可不就是要了命了么?
好容易落了地,二人双双松了一口气。
“刚刚吓着你了吗?”时言温声问道。
许若婉后知后觉,一头扎进了时言的怀抱,“呜呜呜呜,阿言,你怎么才来呀……”
她这么一哭,时言心都揪起来了,拍着许若婉的后背连连安慰,“都是阿言不好,是阿言来晚了,让婉儿受委屈了……”
许若婉原本不觉得多难受多害怕,只是面上装上一装,可被他这么一安慰,倒真委屈了起来。
就像小时候摔倒了,本来自己拍拍屁股爬起来是不会哭的,可一看到妈妈就想哭了,若是妈妈再安慰几句,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哄都哄不好。
大概是因为有些委屈,只能对爸爸妈妈诉说吧。
可她拜左相所赐,早早就没了父母,这些年再没好好哭过一场,成了无处撒娇的野孩子。
时言见她越哭越伤心,一时手足无措,只能陪着她柔声安慰,哄了许久才好。
直至许若婉被他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冷笑话逗笑了,时言才轻车熟路地去牵马。
许若婉屁颠儿屁颠儿跟在时言后头,看他刚刚的反应,他应该没见到自己吹哨吧?
可这心里怎么就还是膈应得慌呢?
如是想着,不由上前几步问:“阿言,你是骑马来的呀?平日都没怎么见你骑呢。”
“骑马比马车要快一些。”
“哦。”许若婉点了点头,“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呀?是浼娘告诉你的吗?”
“嗯。”
“那……”许若婉试探性地问道:“你来的时候,都看到了些什么?”
“听着打斗声就过来了,一来就看到你躲在灌木丛里……”时言突然一顿,“他们没伤到你吧?”
“没有没有。”许若婉连连摆手,“我藏得可好了,他们什么也没发现,不过我刚刚见那些山匪倒是奇怪地很,怎么扛着人就跑……”许若婉故作司索状,余光却一直密切关注着时言。
“确实匪夷所思。”
许若婉见时言的反应不像是知情的,缓缓松了一口气,看着一本正经的时言,忽然调皮地眨了眨眼,问:“阿言,你说他们是不是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抢了人去做压寨夫人?”
“咳咳!”时言差点儿被空气呛了喉咙,“你这看的都是些什么话本子?再说了,男人怎么能抢了做压寨夫人?”
“怎么不能?”许若婉不服气地鼓了鼓腮帮子,“王尚书的儿子都二十四了还未论嫁娶,不就是因为他后院的那个男子吗?”
时言赶紧捂住了许若婉的嘴巴,“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白芷她们告诉我的。”许若婉自豪地扬起下巴,“对了,阿言,你也二十岁了,可是听白芷她们说,你府上也没有女子,是不是因为你也喜欢男……嗯啊啊啊,阿言你别捏我脸,疼!”
时言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许若婉的脑门儿:“笨蛋若婉,我后院空着是因为它的女主人还未及笄!”
对上时言清澈认真的眼眸,许若婉不由得心间一荡。
至少在这一刻,至少他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吧?
至少他对她,也曾有过真心的吧?
这一路太苦,她可不可以自私地把这个人留在身旁,留作仅存的慰藉?
可不可以再赌一把?就赌他倒底对自己有几分真心?
“你这个小脑袋瓜子里面又在想什么呢?”
“啊?”许若婉茫茫然回过神,一脸懵逼。
“我刚刚问,她们还对你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别的?哪方面?关于什么?”
“就……”时言话还没说出口,耳朵就红到了脖子根,“就别的一些什么消息,关于,关于我的。”
“这个啊?”许若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时言紧张兮兮的脸色,故意放慢了语速,“你想听好的呢?还是坏的呢?”
“还有坏的?”
“当然有了。”
时言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那说了什么?”
“很多啊。”
“很多?”
“对呀,有说阿言长得太好看,衬得女子都逊色了的;也有说阿言太招人喜欢,容易被有心之人惦记,就诸如此类的。”
时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不仅不慢地回答道:“这倒不打紧,反正和婉儿在一起,逊色的只会是我;至于有心之人,她同我有什么关系?”
“说得也有道理。”许若婉托着下巴缓缓点了点头。
时言也笑了笑,转而翻身跃上马背,高高地朝许若婉伸出手来。
许若婉搭上时言的手,叫他轻轻一拉,也很轻松地就上了马。
“阿言,你还没教我骑马。”许若婉突然说道。
“额……这个,确实。”
“什么时候教?”
“你什么时候有空愿意来世子府学,什么时候教,可好?”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