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情深意切,抬起头时又是不舍和眷恋,如果不是仲长御对她毫无感觉,可能还真的会被迷惑了。
“你是谁送来的人?”仲长御坐在前面的长凳上,开口问了一句。
莲花眨了眨眼睛,泪珠还挂在睫毛上。
这个男人不是应该上来抱着她的吗?为什么还会这么冷淡。
“妾身原本是南方灾区的,后来流落到京城之后,多亏了王爷收留我入府,难道王爷都不记得了吗?”
仲长御想到了,当时这个女子撞在了他的马车上,远处还有人观察这里的动静,所以他就把人给带回去了,反正府里也不多这个细作。
“我知道你背后有人,否则我不会把你带回府的,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那就去和媚娘作伴吧。”
“什么……媚娘在哪?”莲花小心翼翼的问,下意识觉得这个答案可能没那么好。
“乱葬岗。”
“啊……”
莲花吓的脸色煞白,后退两步跌在了地上。
“她……死了吗?”莲花心里很害怕,她这条命是好不容易保下来的,不想就这么没了。
“对。”
说完这句话后,仲长御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把莲花从地上拉了起来。
莲花脸上写满了惊恐,拼命的挣扎了起来,只是她的这点力气,实在是太微弱了,虽然已经在拼命的试了,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吸入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胸腔爆炸一样的疼痛,眼皮很重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她实在是不想,就这么结束了啊……
仲长御没有手软,只是在马上要杀死她的时候,突然之间看到挣扎中,莲花肩膀所露出的一个胎记。
那是个粉红色,花朵形状的胎记。
仲长御的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他知道莲花是谁了,他不能杀了她。
在南方赈灾,仲长御第一次见到了人间地狱,哀鸿遍野的百姓,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只是想活下来的东西而已。
小县城的主簿,进京在皇宫血溅三尺的那个人,就是因为和仲长御聊过之后,才决定这么做的,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找的账本,在仲长御的手里。
在主簿离开之前,仲长御向他发誓,会好好的照顾他的家人,但是在处理了所有事之后,主簿的夫人已经没了性命,女儿也不见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原来主簿的女儿,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你父亲是平阳县的主簿对吗?”
仲长御问了一句,莲花蜷缩在角落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捡回一条命,但是她不能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在接近死亡的那一刻,莲花才知道那是多么恐惧的一件事。
“是。”莲花点点头,她现在不敢有一点隐瞒。
“真的是你?你父亲曾托我照顾你。”
仲长御皱眉道,心里还有些内疚,他刚才差点就把人亲手除掉。
“怎么会这样?你认识他吗?”
莲花也顾不得害怕了,从墙角站了起来,冲过来质问仲长御。
其中的那些细节,仲长御现在没办法多说,而且莲花一样还算是别人派来的细作,没法给她信任。
“这些你就别问了,我会给你换一个地方的。”
仲长御摇头离开,莲花被带回了原本住着的院子,不过外面有十余个士兵看守着。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看上去经过了长期的训练。
谣传中的御王,除了纯孝之外,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而已,但是看到这些士兵,莲花就知道他并不简单。
但是现在,莲花已经不惦记着传递消息了,她更想弄清楚,父亲和御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她的复仇,一直都找错了人。
仲长御回到了书房,从密室里拿出了账本。
这上面还有污渍和血迹,里面的每一页都记录着一个名字,是南方贪腐的紧密网络,他们最后通向京城的大官,到了皇后和太子的手中。
积年累月,这里的数字惊人,比如今的国库还要充裕。
仲长御拿起了一旁的笔,把其中的几人名字划掉了,这些人在南方时,就已经被他处置了,至于剩下的这些,以后还有时间解决……
李御史从靖安堂出来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都做好送命的准备了。
与李御史交好的官员,在靖安堂外等待着。
两人见面之后,颇有些老泪纵横之感。
“李大人,没事就好啊。”
同僚走到李御史面前,半响之后才吐出这么一句。
李御史点点头,拉着同僚的胳膊道:“经此一事,悔不当初啊。”
朝廷之中的人心,也算是凉透了。
同僚摇摇头叹口气,扶着李御史离开了此地。
现在看他样子,比起之前苍老明不少,李御史原本在百官之中,那可是独一份的精神。
“对了,这次圣上怎么会改变主意?”李御史一路前行,还是开口问了一句,这个答案或许会帮助他尽快做出些决定。
“是顾相上了朝堂。”同僚没有隐瞒。
李御史先是一愣,随后颓然的摇摇头道:“这样也好,还有一个人能够劝的了圣上,那我就放心了。”
“李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同僚听了之后感觉不对,立刻追问道。
“老夫现在年纪也大了,朝堂之中的事情也管不来了,我看也是时候辞官养老了。”
李御史说的轻松,但是他心里又何尝没有不舍,只不过这次着实是心灰意冷,不知道该重回朝堂,面对满朝文武和让他失望的皇上。
“这可不行,顾相现在已经在府中修养了,如果李大人再辞官的话,朝堂可就没有人能说话了。”
李御史摇了摇头,没有再开口说话, 他在朝堂那又如何?
忠言逆耳啊,皇上不爱听了,还不是把他发到靖安堂。
言官本来就是要直言进谏的,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敢说话了,留下也没什么作用。
齐国看似强大,京城繁荣昌盛,但是在看不到的地方,南方贪腐百姓苦不堪言,西边土匪横行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