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我猝不及防，我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发问，皱眉回答：“公道从来都不是什么客观存在的东西，只是由人制定的而已。”
“那我问你，没有公道会怎样？”她笑了一下，眼中满是讽刺。
我顿了顿，没有说话，良久，她自己开口：“没有公道，一切都会乱。人就是这样一种原始的动物，可以被玉望驱使，做很多很可怕的事情。所以才需要存在一个公道，让人有理由掩饰自己的愚蠢，装模作样的变成一个智慧的生物。”
“可公道是由谁制定，那个人又凭什么制定公道？”她又补上来一句。
我思索了一阵，回答她：“这种东西，不是一个人就能改变的，得是多数人都认同的东西。”
“可如果真的出现了一个可以只手遮天的人呢？真的出现了一个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而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的人呢？”
听到这里，我笑了：“你说的这怕不是封建时代的皇帝？”
她突然不说话了，我本能的慌了一下，而后努力让自己相信这不过只是一个设计出来的假说罢了。
但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这种事好像真的发生了。
“具体的东西我还不想多说，但是你留在我身边有用，所以如果想活命，那就乖乖听我的。”说完之后，她就走了。
很快，来了许多人来打扫这里的卫生。
我还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坐在那里。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真的吧？
太玄幻了，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何为真就这么突然之间没了，说实话我还没太反应过来。
不过现在也没空在意这件事了，更加需要我做的应该是弄清楚现在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才对吧？
出于苏晓雯对我的态度，还有刚才的那一番话，我有些搞不清她究竟是站在哪个立场了。
夜里没人拦我，似乎也是她默许给我机会。
我逃了出去，带着苏文康这一年多来养尊处优变得肥胖得多了的身躯气喘吁吁的找到了记忆中的柳深家。
可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我拖着身上的伤莫名感受到了一种无依无靠的悲哀。
这种感觉我其实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就是觉得难受。
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就要面对已经如此混乱的一切，昔日那么在意的人都想要杀了我，一团混战下来死掉了一个到现在我还不太了解的人，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一丁点收获了。
感觉自己就像是白白忙活了这么一场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就是觉得心空了好多，努力的方向失去了。
回头，我却看到了王小虎。
他长高了好多，而且已经有了点大人模样，声音沙哑，似乎在变声期：“你……有事吗？”
我注意到他身后还跟了两个人，中年夫妻俩，看着很脸生，是我不认识的人。想来也估计是为了不牵扯到他，所以将他寄托在了一个普通人家里吧。
“我找这里原来住着的人……”我犹豫着说道。
他仔细看了我好几眼，确定自己对我不怎么熟悉之后，带着一种陌生人的疏离向后退了一步。后面那个中年妇女开口了：“俺家以前是住这的，落了点东西回来取，我们不认识你呀，这么晚的天了，要不……”
“柳深。”我低着头，说了这两个字。
王小虎显然愣了一下，而后回头对那对中年夫妇轻声说了点什么。那两个人有些担忧地走开了，王小虎却捏紧了拳头。
看得出来，他有些害怕。
“你是谁？找他做什么？”
我苦笑：“如果我说，我是你李源哥，你会相信吗？”
他顿时抬头，眼里红血丝堆满，愤怒充盈，一抬手将我狠狠按在墙上：“你有种再说一句！”
“李源死了，可是灵魂还活着。我是被许倩害的，她用了幻蛊让我中毒，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醒来就已经在这幅身体里……”
王小虎眼中含泪：“我不信！”
“咱们俩第一次见面是在民调局门口，那时候你饿得不行，瘦的跟猴子一样，我带你去了附近的面馆，你一口气吃了好多碗……”
“还有，咱们在酒吧的时候，我给你做了烤串，那时候还教你做数学题，不过我好多年没做那些题，很多都忘记了。”
“还有啊……”
王小虎冲上来一把抱住我，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我愣了半晌，总觉得心里头有东西被紧紧揪起来了一样，发酸又难过。
“源哥，你知不知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他们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张……”王小虎哽咽着不愿再说了，我轻轻拍他肩膀，一言不发。
到现在这样，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等到他哭够了，直起身拿了钥匙开门，回头带我进去的时候，脸上的泪都没了。
那对中年夫妇被他叫回来一起进了屋。
这里还是很小一间，陈设跟我一开始看见的没什么两样，就是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子灰尘的味道，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王小虎这次回来，是拿柜子里的小包。
那小包陪他好久，他似乎是要跟着这中年夫妇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避风头了。
所以才为了这么个念想，专门跑上一趟。
“他们都怎么样了？”
王小虎动作有些匆忙，他们似乎是要赶凌晨的火车。
原本似乎是想要回答我，可是犹豫了一会儿：“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去哪了。自从大家以为你死了之后，我就被安排到了别的地方，说是为了保护我。一开始每个月还能见到柳深哥一次，后来就一直见不到了。他只留给我这个钥匙，让我需要的时候回来……”
说着，他将钥匙递给我，垂眸，眼中有些许遗憾：“以后我也用不上了。”
我接过之后叹了口气，他却满脸好奇地抬头望我：“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