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我道。
我们对视良久,最终还是轻轻抱了他一下。
果然是长高了不少,已经有了少年的模样。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一番依旧没有找到陆建潭他们的下落。
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们究竟在哪?
目送王小虎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在那空荡荡的屋子里待了好久。
其实不知道自己一直坐在这是为了什么,就是总觉得挺怀念的。
不知道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时间并不允许我长时间在这浪费下去了。毕竟是偷跑出来,无论如何都不该做的如此猖狂。
即便是没什么收获,但我还是带着那把钥匙回到了苏文康的住宅。
苏晓雯好像已经等了我很久,我走过去的时候,她似乎有些发冷,瑟缩了一下起身。
“你在默许我回去么?”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她道。
“可我算是杀了你父亲。”
她本来要走的,听见这句话顿步回头,轻轻瞥我一眼后道:“你不过是占了他的身体罢了,凶手不是你,我也没必要跟你较真。”
说完,她便离去了,留下在原地显得有些凌乱的我。
似乎每个人都没有自己明确的阵营或者目标,换句话来说,不过都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罢了。
在她这样的默许之下,我找了好多天。
多到自己都有些记不清楚了,可还是没有找到阿七还有陆建潭的下落。
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自从那一次一面见完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寻找到他们的身影。
我经常性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甚至我都开始怀疑自己就是苏文康本身,或许是精神出了什么状况,才会认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始终对着镜子里一张苏文康的脸,我很难不这样去想。
支撑我继续寻找的动力变得越来越渺茫,唯一留下的一点记忆还是琐碎而不明确的。
对抗的敌人不应该是栖梧山?那么多人命买卖都是为了铺垫栖梧山自身势力好与外来势力对抗?
洗白的有些太扯了,这种程度的说辞真的很难彻底说服我。
苏晓雯似乎已经对我失去耐心,即便我只是一个很努力在继续扮演苏文康的我。
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放弃了寻找,没有任何线索和途径,想要达成目标的努力说到底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她很厌倦的把我扔了出去。
戏剧性的是,我遇到了小毛头。
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商场角落,小巷子里,身下铺着几张报纸的小毛头一眼就看到了我。
我落魄得不行,他却死死盯着我。
天公还恰巧不作美,我犹豫了一会儿,坐到了他身边。
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脸,我不确定他是否见过苏文康这张脸。
“一年前,你参加了那个游戏,是不是?”
声音里带着的全是怨恨,再也没有当初要多分我一张灰灰纸的稚气洒脱。
是啊,老齐死了,死的那么惨,连尸体都不知道有没有被送回来。他还叮嘱我要照顾好小毛头,可我连自己都弄成了这个样子,甚至是即便苏醒过来做了好多个月的无用功,也没记起自己要履行的承诺。
出于心虚,我没回答他。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然后手脚并用,死命嚎叫着将我推开。
雨下的好大,我一个成年男人,却被一个痛哭流涕的小孩推到了水洼里,满身泥泞,狼狈不堪。
我只知道自己的嘴唇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嘶吼着踢掉了我垫着的报纸,踩了好几脚,又是不解气地抱起来撕成碎片,最后坐了回去。
我听见他还在抽泣,我没爬起来。
任凭雨水打在脸上,积成小小的一汪水洼。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轻轻踢我一脚,声音还有些沙哑:“给我起来。”
我听话地坐起来,他拿出一根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烟,而后从口袋里撕下一点点棉絮,放在手里柔搓好久,居然冒出了火花。
小小的脑袋凑过去,点上了,猛吸一口,被我抢过来。
“老齐教你的?”我不动声色地把烟头用手按灭了,他没说话。我把那支皱巴巴的烟尽量弄平整,塞回他手里:“小孩别搞这些,对身体不好。”
他还是不说话,眼睛里的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
我没法拦他,他自己倔的要命,一遍遍把脸上的泪擦干净了,然后憋着哭腔:“你来做什么?看笑话呢?”
“当时的直播,你为什么要看。”
“商场电视里都放着呢。”他嗫嚅两句,没再出声。
我叹了口气:“你知道瘦子王在哪么?”
他抬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看了我一眼,然后摇头:“不知道。”
“你知道的。”
“死了,葬在之前那个……那个他挖出好东西的坟里。”
我听了,耳朵都竖起来,转头看着他,他末了补上一句:“老齐埋的,我跟着一块儿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皱眉。
他不回答,反倒来问我:“你怎么认识他?”
“我是他之前的老板。”我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他倒是信了,也没多问:“一年前,他死了没多久,老齐……”
他没说话了,我也就知道了。
想来老齐当时要我找小毛头,或许还有这一层事情要告诉我。
否则他为什么专门把瘦子王葬在之前我点出来的那个坟地那?
但那里按理来说风水不好……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一个什么意思这样做了,不过我也并不想过多的质疑些什么。
兜里什么也没带,两手空空被赶了出来。
反正这身子也不是我的,我也不怕丢脸。
解了腰上那名牌皮带送商场里换了二百块,也不管是不是亏了,顺了根皮筋绑住裤子,然后把钱塞到了小毛头手里。
我走了,直接去了那墓。
幸亏我记忆力不错,否则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地方在哪。
走路的时候又在埋怨自己怎么不多留点钱拿来找出租。
良久,总算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