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具底下藏着的脸似乎没有太多的表情，面对我这句话，也没有做出其他的什么反应。
只是最后一子落下，我已经满盘皆输了。
盯着眼前的棋盘，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毕竟一开始虽然不认为自己会赢，但是分明在还有余地的局势下，凭什么一颗棋子落下来整个棋局就瞬间被按下了死穴？
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说从一一开始他就在运筹帷幄，以这种最让我没办法预料到的方式将我彻底抹杀。
他始终是没有回答，我也就不打算再问，就算嫌命长也不是这么干的，虽然还从未跟陈骨有过正面交手，但是曾经见过他出手一次，况且是栖梧山的主教，总不能被他现在这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给蒙骗了。
这个人，可是能够拿生命来做交易的家伙。
他站起身来，似乎是要走，我也不好再继续一个人待在这里，刚跟着站起来，就听见陈骨道：“之后中情局倾覆，汪德宏重掌大局，杨成时间不多了，他会带着一个筹码来找你，你会不得不与他合作，并且陆建潭与苏晓雯都会插手。”
听到这些时，我是彻彻底底的一愣。
他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把之后的局势透露给我么？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那些？占卜之类的往往只能窥见一部分的走向，不可能还会深入到这么细节的地方去。
不论我怎么想都不认为他有渠道得知这一切，可是这一切又是否真的能够相信……
还是未知数。
“为什么告诉我？”
“你可以离开了。”他没有回答我，反而是给我直接下了一个逐客令，并且半分余地都没有留给我。
他刚走出去，栖梧山手下的人就已经来迎我了。
我就这样一路稀里糊涂被送了出去。
站在栖梧山山下结界之外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事情似乎真的变得怪异起来了。
就像是有一只手一直在幕后安排着这一切似的，我没法确定这种可能性，但是我的直觉确实能够感应得到。
余承的后果我不清楚，也不知道他对于栖梧山来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太多不确定的事情一股脑交杂在面前的时候，是最容易让人看不清现状的时候。
我走下山，电话响起。
是杨成打来的。
这个时候我心头一跳，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四十七分。
没什么特殊的。
电话那头，声音显得很杂乱，杨成的呼吸声很重，似乎是在奔逃。
手机风声不断钻进麦克风里，我听得有些难受，索性把手机拿的远了一点：“什么事？”
杨成听见我的声音之后，立即手忙脚乱把手机拿到了嘴边，先是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一开口还是能听得出来嗓音里面的颤抖：“你现在在哪？”
“栖梧山。”我一头雾水地回答了他，那边沉默一阵，而后在极速奔逃的声音中，杨成夹杂着风声传来一句话：“中情局没了，被汪德宏夺了，他带了黑袍人，没人扛得住，现在那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人了。”
说完之后，电话瞬间挂断，我还想多问些细节，却已经再也没有机会问了。
这时候，我是真的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这跟陈骨说的居然是一模一样，并且还刚好在我离开栖梧山的时候听到这些。
难道是陈骨事先安排好的？毕竟当时汪德宏反叛之后，是入了栖梧山，只是从来我都没有见到他，一直以来销声匿迹或许也是为了某个大事在做谋划。
而这一次中情局倾覆或许就是一直以来汪德宏在筹备的大事。
可是我搞不懂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陈骨告诉我有什么意义？难道是为了让我相信他？认为他安排了这一切？
没必要，陈骨这样的人物，完全没有任何必要做这种虚张声势的事情。
或许一切总结起来，也只有我们自己的胡思乱想是有必要拿来好好钻研的。
我心中怀满了疑惑，第一件事……是去一趟中情局。
现在所有人的位置我都不清楚，杨成如果是逃了，他又能逃去哪里？
与其追逐那些还不一定能找出来结果的事情，倒不如先去中情局看一下，确认事情是否真的发生了。
说到底其实我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一切，直到我亲眼看见整个中情局被浓烟覆盖，地面开裂，屋顶仍然冒着火光，顶上挂着的证券公司几个大字被烧的只剩下钢架。
我站在远离愣神，一位消防员冲过来叫我远离火场，周围全是沸腾的人生，喊叫着煤气罐爆炸之类的事情。
下午各地商场的电视里就播报了这次的煤气罐爆炸事件，造成二百多人伤亡……无一幸免。
我只觉得喉头一哽，这样大规模死伤的事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发生了。
而之后，还会出现什么异常的状况，尚且还是未知数。
中情局其实并不是最高管理局，顶上还有上层，但是我也从未见过。
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但一定是官僚主义盛行，一切的烂摊子扔给下面，解决不了就干脆毁灭得了。
中情局的消亡，无疑是给方内势力的一记重击。
现在没了最主要的一层屏障，可以说方外各势力想做什么都可以算是没有阻力了，最大的阻力或许就是相互之间利益纠葛造成的小规模纷乱，但也影响不了多少东西。
赵麻三找到了我，他也在中情局的残骸周围，并且一眼就看见了我。
“你小子究竟在想什么？”他说着，一拳砸过来，我轻飘飘躲开了，他力道没有收住踉跄两步，似乎觉得有些恼怒，又是一拳抡起来。
我伸手握住他挥舞在半空中的拳头，冷冷道：“你最好别惹恼我。”
他愣住了，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我加大手上的力度，他的骨头在我掌心里咯咯作响，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发痛苦。
我并不是想为难他，于是最终还是松开手。
他一边吸着冷气一边退后，眼神里尽是不解和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