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顿时席间气氛更加紧张。我捏紧了拳头，若是宋志国借此发作，我便第一时间带着刘莲离开此处。
没想到，他却并没有发怒，而是用一种格外探究的眼神打量了刘莲片刻：“有些话我本不必向你解释，不过你都这么说了，加上还有当事人自己的侄子在场，那我就干脆多这两句嘴。”
他端起酒杯给自己斟满，而后缓缓道：“李怀虚这个人，与我们民调局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他借用我们的情报网忙活自家的事，我们借用他的能力处理些棘手的事物。他从来没有向我们透过底，因此我们对他也从来都是不甚了解。”
赵叔闻言，不由叹气：“如果我们能对他了解哪怕再多上一分，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人钻了空子。这些年他一向自由惯了，我们也并未多干预，由他自由来去，我们有求之时他能到就行……”
话里全是难掩的遗憾之情，我捏紧了手中的酒瓶：“所以各位前辈，也应该知道我做的是什么打算。”
我的想法与二叔无异，与民调局互惠互利，说难听点也就是互相利用。毕竟我与这个组织并没有什么深厚情谊，让我为他们卖命？还不至于。
“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绕弯子，你们村子祠堂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这件事必然与栖梧山的人有关。看得出来，你与他们算是对立面，因此我们也能做的成朋友。只是这一次你们两个死而复生，却是栖梧山的手笔，他们的意图尚且不明，所以……”宋志国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这话算是给我提了个醒，可我对栖梧山尚且不了解，一时半会儿也没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宋志国喝完最后一杯酒：“明天中午，我要你一个答复。”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赵叔与柳深一同起身，离开前，赵叔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像是有话要说，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坐在原地愣了好久，脑中思绪纷杂，却总也理不清楚。
宴席虽然走了好些人，但是还没散。
我看向刘莲，她却像没事人似的跑去找老板又加了几份肉串，十分豪爽地领着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放心，柳深给了我些钱，尽管吃就好。”
“现在就咱俩了，有些事情，你也该告诉我了吧。”我收回目光，专心嚼着自己嘴里的东西。
味道的确是非常不错。
她捧着脸看我，目光如炬，我不得不与她对视，那眸光根本就不是我能顶得住的……
强压下心中躁动，她却忽然开口：“栖梧山，是我一生的仇敌。说实话，恨的时间长了，反倒有些忘记自己当年为什么恨。”
“栖梧山到底是什么，一个地方吗？还是某种组织。”我很不识趣地打断了她的回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扭头看着我。
沉默许久，她不知从哪翻出来一本泛黄的手记，纸张脆弱得仿佛风一吹就散，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这是什么？”
“你二叔的手记，看完或许你能了解一二吧。”
我立即皱眉看向她：“你从哪得来的？”
她倒是轻描淡写：“你二叔找过我一趟，就在火葬场。是他想了个办法把我截下来，要不然你现在只能看见一堆灰烬了。”
脑中突然嗡的一声，二叔去过火葬场！曾经离我那么近，为什么却不来见我？
“有些事情……你还没有办法弄明白。索性就不给你平添那么多烦恼了，这份手记里，或许会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吧。”刘莲说完，起身去结账。我呆愣在原地，捧着那一本手记，竟有些不敢打开。
我不知道里面记录的东西，是否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
终究是犹豫了许久，我把它收起来，带着刘莲一同回到了赵叔给我们安排的住处。
宾馆不是很豪华，但也还算舒适。刘莲就住我隔壁，也方便照料。
我洗漱过后便躺在了坑上，坑头灯昏黄温馨，我捧着那本手记犹豫了会儿，终究是翻开了。
印入眼帘的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今年是多舛之年，栖梧山似乎找到了新的买卖手段，苗疆的消息或许是透露出去了，说不定过不了多少年，这群人就会找到这里来。一群为了利益而无所顾忌的亡命之徒，着实可怕！与他们明争暗斗了十余年，却还没有摸清他们的底细，不得不承认是我无能……”
“民调局的信息网虽然可怖，但是与栖梧山比起来，多了些正派的顾忌，因此偏差就大了。而且民调局里头，似乎多了些不属于这里的人。我的身份特殊，不久之后或许那群人的主意就会打到我头上。要不冒险赌一把？但是如果这样做，是不是对源儿太不公平了？”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我的思绪被一下拽了出来，连忙应声去开门，却见刘莲湿散头发站在我身前，眼眸流转：“这么晚还没睡吗？”
我一愣，看眼壁挂的钟，分明是凌晨一点了。
不知不觉居然过了这么久？
回过神来，刘莲竟然已经到了我坑上！捧起手记津津有味地翻了会儿，我连忙去关上门，她却轻轻笑了起来：“你怎么动作那么慌张？”
“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顶着一头湿发上了我的坑，任凭哪个男人，都会这样吧？”我故作轻佻地调嘻了她一波，她倒是没生气，反倒挑眉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新奇的猎物。
我走过去，坐在坑边。
身侧，两根漂亮的手指夹了一根香烟递过来：“来一根？”
“不了，我不会抽烟……”
她也没强求，一个转身点燃了烟，火光明暗不定，她修长的美腿从浴袍的缝隙中露了出来，我忙移开视线，她却笑了：“刚刚那个调嘻我的小牛氓哪去了？”
“你要是想试试，我不介意。”我沉声道，把她口中的烟抢了过来，放进自己嘴里。
深吸一口，浓烈的烟直冲脑门，一瞬间竟有些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