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国听见我这话，眼角微微抽了动了一下，我看在眼里，明白自己这句话赌对了。
民调局要用我，并不仅仅是想利用我的能力，而且是要保我不落入对方之手。
“你们先出去，我跟这小兄弟有话要说。”宋志国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嘴角带笑，我后背却在冒冷汗。
跟这种深不见底的人打交道，每一步都要在算计之中。
待办公室只剩下我们二人，宋志国努努嘴：“坐。”
我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坐下，屁股刚挨着椅子，他就说话了：“太聪明也不见得是好事。”
“我不聪明，只是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受。”我回他一个假笑。
一本档案被甩到我面前，我有些不解，他仰头：“看看。”
打开那本档案，上面详细记录了李怀虚从进了入民调局任职开始一直到被发现冒充后逃离的在岗记录。
上面显示，李怀虚每一次在岗的时间都很短，唯独最近这段日子，几乎是天天都在岗位上。我回忆了一下，前半部分的在岗时间，差不多都是二叔去县城赶集的日子。
看来二叔每一次赶集，都是偷摸跑到民调局帮工去了。
而后来的一段时日，我很清楚地记得，二叔一直在村里忙活，而民调局的在岗记录却显示李怀虚整整三天都在岗任职。
“那个冒牌货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出现的。”
宋志国一把将档案抽了回去：“不错，可你知道在那段时间里，我们为什么需要李怀虚的帮助？”
我摇头：“这种事我怎么会清楚？”
“因为有民众发现妖猫作祟。”他直直盯着我，眼神里充满威压。
我浑身鸡皮疙瘩瞬间暴起：“你是说……”
“没错，就是你身边的那个叫刘莲的小姑娘，没错吧？如果我没猜错，她现在的这幅躯壳，应该是一幅死人皮囊。”
我不由捏紧拳头：“这件事不一定与她有关。”
“没错，当然与她无关。因为我们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过妖猫的影子。这一切是被人营造出来的假象，为的就是铺垫一切把我们引到真正的妖猫那去。”宋志国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我心头被染上一丝恐慌：“所以这一切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布置了？”
“不，甚至可以说是更早。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知道，我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对手。那个冒充你二叔的人我们查过了，他留下的皮囊的的确确是人的皮囊，不过并不属于你二叔，而是用身形相同的另一个人的尸体做出来的。”
不对！我心头闪过怀疑。
“既然是为了把你们引到真正的妖猫那，为什么又要在同一个时间去抢极乐蛊？难道是为了……”
“没错，为了阻止栖梧山的人拿到极乐蛊。冒充你二叔的人，不是栖梧山的人。”
我脑子开始混乱了，一下子得知这么多信息让我暂时有些捋不过来。
“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灰色地带反倒占据了大多数。”宋志国提醒了这一句，我顿时便明白了。
看来陆建潭这个人的身份，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似乎并不属于任何一派，却又能在几方势力的摩擦中穿梭自如。
可怕。
我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陆建潭给我的暗示指引……
着实太可怕了。
宋志国走到我身侧，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俯身问我：“你可知道自己现在有几条路？”
“知道。”
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加入民调局，与他们携手，才有可能与暗处的势力斗上一斗。
他哈哈大笑：“聪明，着实是个聪明人。”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可以加入民调局，但是我要找到我二叔，还有他的女儿也就是我妹妹——李欣的下落。”
他不会不同意，这条件不算苛刻，而且找到我二叔，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需要提上日程的事情。
“成交。”
我转身离开。
不得不说，宋志国这个人的办事效率很高，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给我安排好了住处，该有的文件一天之内就已经盖上有效公章递了下来，我立马有了公职身份，可以理所应当地享受这个身份带给我的红利。
“民调局不比外面那些明晃晃的检察机关，他们处理的是明面上的事务，我们守护的是暗处的安宁。”柳深说着，递给我一把钥匙。
我接过：“明白，暗处的东西是不能放到明面上去说的。”
柳深与我同住一间公寓，隔壁便是民调局的女同事，刘莲被安排和她们一起住。
这件事情仿佛是不言而喻的，我到哪刘莲便会在哪，总觉得对她有些不公平，但她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你真的愿意……愿意跟我一起在这里任职？”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颇有些无奈：“是，还要我说的多明白，我并不在意自己的归宿是哪里，你救了我，还与我有灵魂契约，我跟着你不该是理所应当的么？”
我叹道：“这么多年，你也应该为自己而活。”
说完我便离开了，并未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
如果我没有说过这句话，或许后来，她真的会在某次动荡中背叛我离去。
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这几天暂时轻松了许多，一大堆繁杂的公务拖得我根本没空去伤春悲秋，心里的那些负担也算是暂时性地离开了我。
这些日子里，我对民调局的同事们多了些了解。
柳深据说是炼体门的传人，肉体十分强大，局里还有好些他的小迷妹托我在他洗澡的时候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强大的肉体，对此我是十分无奈的。
赵叔据说是特警出身，还懂得些方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而我更好奇的是，跟刘莲同住一间公寓的小姑娘，据说会占卜之术，而且是个能永葆容颜的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