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纳闷，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小伙子，东张西望什么？是有什么工作不会做？”
我回头，正是那老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我身旁，我却一点响动都没听见！
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呃……没有没有。”
说完，我低下头假装忙活了起来。那老头却没走，干脆倚在我桌边，扭头对宋志国道：“你们局里因为龙泉村的事情，牺牲了几个人是吧？”
“没错，总局，我是想向你汇报，由我一人承担这些责任……”
我顿时抬起头，想去替宋志国说话，喉咙却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似的，那老头回头瞥我一眼，便笑道：“不愧是宋局长，有担当。那龙泉村的事情你们就彻底收手别再管，由总部全权负责。”
“什么？总局，不应该给我一个机会将功补过——”
“哦？你身为局长胡乱指挥，造成了三名同伴的牺牲，让你将功补过，或许就是把这群人都置于将死之地。我身为总局，应当悬崖勒马力挽狂澜，这才是我真正要做的。”
宋志国愣住了，他表情无异，浑身却在颤抖，想必是用了极大的自制力压抑怒火。
看来这个老头，是民调局总部的人。而且自称总局，看来是个大官。
这么傲慢而目中无人，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
只是我没想到，接下来他的那句话，却彻底将我推上了风口浪尖
“我看你这个宋局长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才会做出这么严重的决策失误，那不如，就让这个小伙子顶替你，坐上局长的位置吧。你呢，暂时革职查办。有异议吗？”
如同一声惊雷在头上炸响，周围同事们的目光无一例外聚集到了这边。
那老头拍着我的背，笑着道：“小伙子，你愿不愿意代替宋志国，做这个局长？”
“我……”
方才被扼住的嗓子忽然松开，我立马道：我不愿意。
可是不知为何，嘴里说出来的却成了：“我……当然愿意。”
“哈哈哈，小伙子有前途。行了，前任局长，把公章给这小伙子，自己去办公室里收拾收拾回老家吧。”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开，在他身影消失之前，我恍惚看见一抹红色闪过。
之前在龙泉村的那个红衣女人，留下一抹诡异的笑容，而后瞬间离去。
一身冷汗浸透了衣衫，待我缓过神来，宋志国已经来到我面前，桌上放着局长公章。
我顿时站起身，双腿开始发软：“这不是真的吧？刚才我是要说不同意……”
“我知道。”宋志国沉声道：“但你也要照做，这是命令。只是我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真的可以跟总部扯上关系。”
柳深走过来，看了我一眼，而后对宋志国道：“那个红衣女子，刚刚被总局带走了，说是要亲自审查……”
宋志国叹了口气，而后一字一句对我道：“李源，你记住——龙泉村的事就是一个已经注定的东西，不管怎么样去挣扎都没有用。就好像你的村子，还有这个龙泉村，都不过是一张棋盘里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不要过多纠结……”
说完，他转身回到办公室，再出来，却已经收拾好了包裹。
众人连忙涌上，我手足无措呆立原地。
“局长，你不能走啊。”
“对啊局长，总局的话摆明了就是一时兴起，怎么能算是命令——”
宋志国叹道：“够了。”
赵叔走过去，想拦他又不敢拦。我站在那，双腿如同绑了铅块一般根本无法挪动半分。
他离开时最后望了我一眼，而后踏出民调局的大门。
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刹那，电来了。
周围的灯顿时都亮了起来，恍惚间，我像是被审讯的罪犯一般，在刺目的灯光照耀下无处可藏。
“真是个祸害……”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众人回到各自岗位上，开始继续办公。
我刚想坐下，赵叔却来了，表情看不出喜怒：“李局长，您的办公室，在那边。”
我深吸一口气：“我不是……”
“你必须要去，这是命令。民调局的宗旨，就是服从命令！”他语气忽而严厉了起来，我怒道：“那我就辞职，不当这个局长！”
“你若是走了，群龙无首，民调局恐怕，会被就地遣散。”赵叔沉声道。
我登时愣了：“局长走了，不应该找宋局长回来继任？或者是让副局长你上任？就地遣散是哪出？”
“这就是命令。”赵叔低下头。
我咬牙恨恨道：“迂腐！”
无奈之下，我还是到了局长办公室。后面摆了个小箱子，我好奇走过去打开一看，却是先前赵叔拿在手里的小罗盘，满满当当一整箱。
不由得笑了起来，笑过之后，眼前又浮现那三个同事惨死的脸，还有宋志国离开时那落寞的背影。
一瞬间，一座大山压在我胸口，让我喘不上气。
那个老头，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像个疯子似的……
时不时有同事进来给我递文件，表面上是需要“局长”过目，实际上是为了找我茬。
一个两个就罢了，忍忍也就过去了。
直到刘莲走过来，拿给我一份文件，我顿时怒得将那文件扔出老远：“怎么着？连你也要这样！故意找茬看我笑话很有意思是不是？我当时分明是要拒绝！不知道为什么话从嘴里说出来就变了，还有之前宋局长说他承担责任的时候，我明明要一人担责的，可是当时我就是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根本说不出话！”
我双目猩红，刘莲看着我，眼里满是悲哀。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捡起被我扔开的文件，重新放回了桌上。
外面一声冷笑：“谁信？”
赵叔怒道：“我信！一群人公事不办忙着在这内讧？你们对局长有任何不满意完全可以上交文件去检举，在这里用些小孩子玩闹的手段，像什么样！”
我翻着眼前的文件，轻声道：“对不起……”
“没事。”她淡淡答道，而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