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自己根本就不是干局长的料。
虽然不知道那老头是不是疯了,强行把我扯来当枪子儿,也彻底将我们与龙泉村的事情隔绝开来。
越是不让人做,越是遮遮掩掩,就越是说明这其中有问题。
但是一旦想要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却又发现根本没这么简单。
既然算得上是政、府机关,想要革职查办一个局长又怎么会说一句话就能做到?
多么不合理的一件事情,那老头却达成了。
宋志国被勒令火速搬离公寓,等我找到那里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你在找什么?”
我浑身一僵,这个声音如同噩梦一般萦绕在我脑海,缓缓回头,果然是那老头。
“总局好。”我挤出来一个笑脸。他点点头,走了过来:“你找你的前任局长有事?”
“没有,只是想叙叙旧。”我笑了笑。
他走过来,眼中带了狠戾,脸上却满是笑容:“听说,你是被特招进来的?”
“没错……”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我只能暂且先应付着。
“摸骨人?倒是有意思了,这江湖四大奇人代代更替,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一代摸骨人并不是你吧?”
我登时愣住,这老头暗中调查过我?
他却像是听见我心声一般,缓缓踱步到我身前:“你太干净了,根本不用调查,一眼就能看个底朝天。只是我很好奇,你们局里有人告诉我说,通信者做了一个预言,说是你,会杀掉宋志国。”
他这话并不是在问我什么,也不是像我求证,就好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情被他提起罢了。但是没来由的,我开始心慌。
“我莫名其妙当上局长,他们心里当然是不服气的。”
“你身为局长,就更应该好好管理下面的这些人了。难不成是在怀疑我看人的眼光?不过这倒也是,一般的寻常人目光短浅得只能看见快贴到脸上的东西,没错吧?”
他笑脸如常,我却只觉得阴风阵阵。
这个人的每一句话好像都在给我下套。
我虽然能察觉的出来,但是我并没有办法应付自如。
因此说起话来,还是带了许多破绽:“或许吧……不知道总局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呵呵……”他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我,转身便走了。
谈话开始的突然,结束也令我猝不及防。
他就像是早已经预料到我会到这里来一样……
一股怒火悄然而生,我从未如此真切地体会到自己正被人放在棋盘中,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
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宋志国的下落,也不知道是赵叔不愿意告诉我,还是那个总局又从中作梗了。
牺牲者的亲属说是都已经安抚好,但其实他们看我的眼神仿若要将我抽骨扒皮。民调局的人并不服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局长,因此便是什么事都往外掏。
苏晓雯似乎对我有些歉意,但更多的还是疏远。
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把以后会发生的事实说出来了而已。
我这样嘲讽着自己。
大约是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我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只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时常在噩梦中惊醒。
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去解决,自己却被困在了玻璃瓶里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这个下午,电话铃声响起。
我百无聊赖地接起来,里面却是个老太太的声音:“小伙子啊,有人托我给你打个电话,要你在今天晚上八点去宏仔烧烤店吃饭。”
说完,电话便挂断。我疑惑了许久,宏仔烧烤店?
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在哪,赵叔思索了半晌,道:“今晚我带你去吧。”
刘莲始终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
我是希望她能跟我一起,毕竟这件事,或许就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你要不要……”
“我晚上还有事情忙,就不去了。”
她扔下这么一句话,就没再多说了。
我叹了口气。
夜里,赵叔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在门口等我。
我走出去,递上一支烟:“那是什么地方?”
他接过点火,随即吐出一口浓烟:“暗语。局里的电话可能是被监听了,宏仔烧烤店是不存在的,会这么说,是跟那个总局有关。”
“什么意思?”我皱眉问道。
赵叔低低瞥我一眼:“那个总局,叫汪德宏。”
他说完,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我跟着坐上去,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刘莲的身影。
连忙回头去望,却并没有人在。
是我看错了吧?
赵叔说了个地名,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就走了。我对着窗外吐了一口烟,这段时间,民调局就像是被隔开了一样,民间普通纠纷不用我们管,那些神秘事件调查也轮不上我们。
阴间不收阳间不要似的,这种尴尬境地让很多人都离开了民调局。
所幸那些人都是文职工作的,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离开也就离开吧,签个保密协议就是了。
只是我总觉得遗憾,身边的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疏远我。不论是赵叔、柳深还是刘莲,每每跟我有交集的地方,都要一带而过。
“到了。”
一脚刹车踩得很急,我脑门直撞前排座位,倒吸一口冷气便晕晕乎乎下了车。
思绪被强行收回,我也就不再伤春悲秋。
宏仔烧烤店,有点意思哦。
眼前是一家酒吧,里面人声鼎沸,赵叔走在前头,推门进去的时候没有一点不自然。
我倒是没来由地尴尬了起来,只低着头一路跟着。
赵叔步子很快人又多,音乐声大得震心脏;,我快步想跟上,一大群人又不知从哪涌上来。
“帅哥,喝一杯呀。”
“不用了谢谢。”
我一路上回绝了不知道多少个递过来的酒杯,好不容易走出去了,赵叔却站在前门等我,一幅忍俊不禁的模样。
“很好笑吗?”我假装生气。
“倒也不是,只是好些时候没见你这么像个年轻人了。”赵叔沉沉道。
我有些不解,他也就笑笑:“这些日子,你压力大,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