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宋局长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我鼻子流着血,他嘴角淤青。我们二人躺在酒吧后门的水泥地上,喘着粗气。
“像是朋友?老师?父亲?长辈?我不知道,我跟他的感情毕竟没有你们深刻……”
柳深笑了:“当时知道是你害死了他的时候,我大脑一阵空白,特想拿刀给你捅死,然后自己去自首一了百了。自从炼体门解散之后,我便无依无靠,他就像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有天他莫名其妙跟我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叫我别怨恨任何人。我觉得莫名其妙……到现在才明白,他是有多聪明,多善良,多替别人着想……可惜死得太不值得了。”
我鼻子一酸,爬起来怒吼一声:“再来!”
“还来?你都快一招秒我了,不想跟你打。”他站起身扶着腰往酒吧走,临进门时顿了一下:“我虽然恨你,但……也把你当兄弟。别自责了,我们总要走出来的。”
是啊,我们总要走出来的。
这一天,我照常去医院看二叔,他还是一如既往,如同睡着了一样。在病房里狼吞虎咽塞下最后一口包子时,刘莲打电话给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我含糊不清道。
“汪德宏找来了,指明要见你。”
我立即起身冲出去,打了个飞的赶往酒吧时,却见一片灯红酒绿里,这老头端着高脚杯一幅端庄优雅的模样,颇为扎眼。
柳深在吧台擦着酒杯,见我回来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擦擦脸上的汗,径直走过去:“老汪局长,许久不见了。”
“也没有多久,不过一周时间吧。”他说着,指了指摆在我面前的一杯酒。
端起一饮而尽,却见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嫌弃:“我这次来,是为了宋志国的事情。”
我顿了顿:“您说。”
“这酒吧……他倒藏得挺深,连我也不知道。说来也奇怪,要不是那次你去他公寓找他,我也不会发现这本东西。”他从身后的公文包里掏出来一本文件,放在桌上,我心生疑惑想拿过来看,却被他拦住。
“别动,这本计划书的主题是让你来窃取龙泉村的情报,步骤写的倒是挺详细,如果照做或许我还真应付不过来。”他讽刺地笑了笑。
我故作镇定:“所以你是来谈条件的。”
汪德宏抿了口红酒:“条件很简单,我给你个一官半职,让你参与进龙泉村隐秘的调查,但是我要你一件东西。”
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我看见王小虎被刘莲捂着嘴往后拖,兴许是被他听见了龙泉村的事情。
汪德宏也被声音吸引了注意,扭头要去看的时候,我连忙道:“你要的是什么东西?”
他动作顿了一下:“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
这话说出来,我倒是真糊涂了:“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能直说吗?”
他似乎有些生气了,动用良好的克制力把火硬生生压了下去:“没必要跟我装傻,宋志国不可能没有告诉你那件东西的事情。”
我真的傻了:“什么?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他没有说话,表情像是吃了苍蝇。
而后,他又掏出来一张照片递过来:“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我瞥了一眼,却发现照片上的人正是陆建潭!
眉头紧皱,他发现我神情不对,立即道:“你认识他?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和我一个村子的。”
“你们祠堂发生的事情他有没有参与?”
我点了点头,但没多说。
汪德宏攥紧了拳头,赵叔此刻走来道:“或许我有能帮上忙的。”
“不用。”汪德宏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回头又不甘地瞪了我一眼,带着疑惑离开了。
我一头雾水,便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赵叔眉头紧锁正在思考,那王小虎却跑了来,眼眶里带了泪:“刚刚那个坏老头是谁!”
我一愣:“你认识他?”
“他之前来过我们村子,各种找茬说我们村子这不好那不好,要重新整顿,弄得我们全村人都不喜欢他。我们村长就跟他吵了一架,他气鼓鼓地走了。谁知道他一走,村子就出事了,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王小虎说着,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我与赵叔对视一眼:汪德宏在龙泉村出事之前就去过龙泉村!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们从龙泉村抓回来的那红衣女子为什么也被他出面带走?
越来越看不透了……
刘莲走过来安抚了王小虎,将他送回屋子里。
周围依旧嘈杂不断,举杯碰杯掷骰子的声音络绎不绝。
之前二叔分明告诉我,以汪德宏的身份地位,根本没有必要耍小手段,想要瓦解民调局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而他去龙泉村的这件事,却是没人知道的。说明他是以私人身份去的,走那一趟也不是为了维护治安而调查什么东西。
他有秘密!
“照你刚才说的来看,他不像是在套你话。而是老宋手里确实有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他急需,甚至愿意以龙泉村的信息为筹码与你交换。”
我眯起眼睛:“那他为什么拿出了陆建潭的照片?难道说……”
“东西有可能在陆建潭手里!”
我们异口同声道。
刘莲满脸担忧:“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陆建潭之前在祠堂的时候也是表现得如同正派人士,结果最后还是耍了手段带走你妹妹,而且似乎连极乐蛊都在他手上!王小虎也是他送来的,你重伤的二叔也有可能是被他带到民调局的……”
这样看来,我们似乎都在被这个陆建潭牵着鼻子走!
可是他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压根就找不到他,即便是想要把他抓起来拷问一通,也没有半点法子。
而且我还怀疑,二叔跟老宋出现的意外,也是被他算计的!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人的算盘岂不是打到了黑白两道上?
与其说他是在灰色地带游走的商人,倒不如说他是那个坐收渔利的钓鱼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