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算命堂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街边路灯昏暗不已,心里亦是疲倦万分。
一路奔波,身心俱疲,脑子里许多的疑点纠缠在一起,让我许久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好好思索这些事情。
宋清池留在这的床都还没有搬走,赵麻三已经出院,看起来精神状况好了许多,但是脸色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差。
这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便顺理成章地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满脸的惬意,见我们回来,都是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显得很意外:“出什么事情了?”
我都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他,阿七一边叹气,一边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麻三自然也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如此复杂的情形,一时半会儿倒真是找不出来半点头绪。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都没想到他会突然之间这么问我,只能老实回答:“我打算先去查一下宋清池前夫的死因。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姚志和的下落。”
他显然不是很认同我的观点,眨了眨眼睛,模样显得特别无奈:“你真这么觉得?”
这话把我问住了,我倒是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毕竟这事儿不是放在明面上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事情,重点是搞清楚这些奇异事件之间的因果关系。
不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个次序,又怎么会能够搞清楚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他却认为我的想法太过于理所当然。
“如果你按照惯常的逻辑去推断,我可以保证你一定是没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的。这事儿绝对不能用惯性思维去看。”
我仔细听着他接下来的话,突然之间仿佛找到了某个窍门。
因为他说:“你从一个疯子的脑袋里得到的信息,就一定是实打实准确的么?咱先不讲他的记忆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精神失常而出现偏差,你就想这些事情是不是出现的都太过于理所当然了?”
我顿时愣住了,仔细回想一下,既然疑点那么多,我又怎么能断定自己得到的线索都是真实可信的呢?
但如果这样想,我们现在所认为对的一切可能都需要经过几番推敲。那如果这样看来岂不是难度要变得更大了?
“你要学会挑拣,明白吗?”赵麻三很认真的看着我,若不是他突然之间从屁股后头掏出来一个苹果煞有介事地啃起来,我恐怕真的要对他投去赞许的目光。
“推断也是要讲求一个逻辑关系的,不能这么轻易就下定论了。你的意见我先暂时保留考虑吧……”我实在是不愿意一下子就把自己冒了这么大风险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些线索全盘否定掉。
他自然也是理解我的意思,便笑了:“我毕竟没有跟着你们一块去,所很多细节光是听你们讲我也不一定能注意的到。所以呢都还是放宽心吧,你先照着你自己的思路去查……”
“那你呢?”我皱眉问道。
他却回我神秘一笑:“吃不吃苹果?宋清池前些天给我买的。”说着还作势要再掏一个苹果来扔给我。
“这种时候了,你就别开玩笑了吧?”我有些不耐烦。
自己就是这样,遇到重要事情就有些见不得旁人开玩笑,这明明都是一些需要严肃认真去对待的事情,怎么还好意思跟我嬉皮笑脸的呢?
他便收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说句实在话,我姓赵的虽然没混出什么名堂,实际上也不是什么牛逼哄哄的人物,但我曾经也是跟万事通先生比肩的人物——”
我与阿七对视一眼,他却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司齐吧?”
赵麻三胡子一瞪:“不然还能是谁?万事通七爷不就他这一位嘛?”
这……
“那你的情报网?”我试探着打听,他却特别霸气地挥了挥手:“你别看我一天天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实际上我认识的人还是挺多的。那个莫皮匠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你们去忙你们的就行。”
说完,天色也是晚了。地方简陋,但是也没什么好嫌弃的。我们三人就着月光沉沉睡去。
兴许是因为心里还有些没有解决的事情,所以有些忧心忡忡。
这一夜我睡的并不好。
没办法,醒了又睡,辗转反侧,脑袋里不断循环往复地播放着姚扒皮的惊声尖叫,还有那一地的鲜血以及随意扔在脏兮兮塑料箱子里的人体残肢。
先不说别的,就这尸体来源我都很好奇。
他究竟是从哪弄来这些的?
打听这事儿,兴许从皮革生意上能找到点切入口。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归我来管。我也没有必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这样想着,心里头的压力,便于无形之中减少了许多。
天一亮我们便兵分两路,他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毕竟刚从医院里回来,身体状况还没办法恢复到从前一样。
于是我便叮嘱了阿七好好看顾他,自己一个人去了民调局。
中情局那边我不好过去,现在形势紧张,不用杨成亲自与我多说,我心里也大概有数。所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民调局找熟人帮忙。
宋清池的事情一定是会存在备案的,虽然我不知道在她得知自己前夫已经死了这件事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但我直觉觉得民调局一定是为此设立了档案。
但让我完全没想到的是,往民调局跑的这一趟恰恰证明了事情的诡异。
我跟赵叔提前打了声招呼,所以等我人到民调局的时候,资料也应该已经调出来了。
但是没想到,赵叔却是愁眉苦脸地看着我:“你确定这件事情是真实发生了?”
我愣住了:“这事儿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之前去姚家村的时候,民调局也是派了人的——”
“但是死者并不是姚志和这件事情,有几个人知道?”赵叔目光灼灼,恍惚间我有了一种自己被欺骗了的感觉。
可是我不愿意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