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天真善良之时被欺骗的实在是过于凶狠了些。
收拾干净杨成的尸体并不是难事，至少对于陆建潭来说是这样。
他随随便便找了个垃圾桶就把人拖到了里面，动作生疏表情却十分自信，如同这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
可我却有些生理性的厌恶这种感觉，会令我莫名感到反胃。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并不是我喜欢的那股感觉。
站在原地看完他做完这一切之后，倒是还想看看接下来他会打算做些什么。尸体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如果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很难摆脱的。
可他却像是无事发生，直接令我找了个小饭馆点了一份卤肉面，吸溜吸溜好不快活，让我反而觉得自己是个不该出现在这的多余之人。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其流畅程度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旅游一样，完全从之前那种紧张的氛围感逃离了出来。
我干脆就一直等着，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才打算把话说给我听听。
此刻如同本末倒置一般，原本是他需要我的帮助，现在倒成了我好奇他的下一步动作了。
终于，一碗卤肉面终了，我掏出一支烟架上，走到外面等他。
他倒是费劲，从裤子口袋里掏了半天的零钱，点对数字之后交给老板，自己就跟着一道出来了。
我仍然站在那等着。
“佛牌这东西，挺早就出现了，是泰国那边传来的，分阴阳牌，你知道吗？”他这么问，我有些不想回答了，弄得好像是在跟我炫耀他有多么博学多识似的。
干脆不搭理他，等他自己把话接下去。
这事儿虽然不清不楚，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名义说我们已经合作或者是如何。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想的，也不知道他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但是最终至少是达成了暂时的一致。
从他口中，我得知了许多关于佛牌的事情。
这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东西，至少初衷是好的，但是后来被有心之人拿来利用做了其他的用处之后，就变得不同了。
佛牌虽然是供奉了骨灰的小盒子，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型骨灰盒，起初是用寺庙中圆寂的僧人骨灰制作的，经过供奉开光之后，也存在了庇佑的功效，常常发放给有缘的信徒用作护佑之效。
但是后来，同样也可以用死去之人的骨灰，加上已经开过光的经文纸张或者是供奉过一段时间的那种小佛像，折叠之后跟骨灰一起放在这小的透明匣子之中，那被掏了骨灰的死人就彻底被拴在这东西里面了。
对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命，对鬼来说或许就是骨灰了。
不过这个事儿其实说白了可大可小，关键在于骨灰被怎样对待了。可其实这种顶多就是一种封建迷信思想，并没被真正证实过，其实也没人知道这东西会对谁造成什么影响，对持有者如何对死者如何，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毕竟也是处在一个十分敏感阶段的东西，总归是说不清有什么更加确切的东西。
“这个东西暂时只能说是对磁场会造成某种影响，但是更深层次的东西没人知道，毕竟是跟死亡有关的东西，算得上是神秘莫测，也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个有兴趣了解。”陆建潭话说的很圆滑，既没有触碰到关键信息，同样也没有显得太空洞。
我倒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方式，一直在等他的下文。
“这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算得上是一种武器了。”
我吐出一口烟来，看着烟雾在面前消散得干干净净，而后沉默半晌：“用来给寻常百姓用，是么？”
“没错，并且已经存在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陆建潭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多严肃，唯独不同的地方或许就只有他略微显得悲伤的神情。
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其实没有多么清晰的定义，顶多就是一种精神上赋予的东西罢了，也不至于像是药物能让人发狂，说要到控制谁的地步，其实也没那么夸张。
陆建潭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情绪，于是将手中那带着李欣骨灰的佛牌挂上了我的脖子。
我愣住了，愣的死死的，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做，说不上受宠若惊，只是有些无法理解。
“戴两天，你就知道了。现在，先跟我回去。”
语气见就像是我不过是个与父亲闹矛盾离家出走的孩子，劝两句就能轻易劝回去了一样。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我很快跟他回去了，毕竟对我来说要找一个新的住处，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讲明白点，或许就是一切需要费心去考虑的事情在我看来都是一种折磨，更何况是这种毫无意义的。
能省事儿，何乐而不为，在栖梧山蹭住了两天，回来也是不错的。
后来的这一整天，他都没有跟我说过任何有关于佛牌的事情了。
似乎是为了让我自己悟，同样也没有带来任何与之相关的影响。
对我来书这种感觉有些新奇，同样也有点让人产生一种难以抑制的怀疑，怎么可能会真正有如此清闲的日子呢？
清闲得我困进了梦里。
在梦境之中，我见到了李欣和三个布娃娃。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周围的一切都那么宁静美好，仿佛就是我想要的一切。
缓缓地，她朝我伸手过来，似乎是要我帮忙，见我不解，就笑：“哥，你手边的红布，帮我拿过来。”
我愣了一下，扭头去看，果然旁边有一卷颜色极为漂亮的红布，看这色泽，如果给李欣做成衣服，一定很衬她肤色。
想着想着，我就把红布拿过去了，她伸手接过来，手上的温度让我觉得温暖无比，如同秋日的一抹阳光就那样完全肆无忌惮地照在我的手上。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似的，慌张中带着期盼，还有不可置信。
虽然是在梦里，但我有些意识不到自己在梦里，不知道李欣已经离我而去，却莫名有种失而复得的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