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太有些惶恐地望着我：“你们今早还营业吗？”
我注意到她的时候，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手上提着一袋子油条，显然是新鲜炸出来的，我盯着愣了一会儿：“当然营业……嗝。”
没有控制住地打了一个酒嗝，这味道连带着作业的烧烤香辛料味道一起涌上来，说实话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我抬起手挡了一下，想尽可能掩饰一定的尴尬。
老太太面目慈祥，虽然见着里面的一地狼籍，却也尽量的没有在面子上给我难堪。
我抬腿扫开一片净土，将她迎进来：“里面味道可能有些不太好闻……您先在这边椅子上坐会儿吧，我去泡杯茶。”
说完之后，我抓过来一把椅子，扭身去泡茶的时候，在玻璃的倒影下看见了我乱糟糟的头发。
随便摆弄几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稍微变得体面了一些之后，我看见了和我一样刚醒的柳深，他打着哈欠问我：“怎么了起这么早？”
“已经日上三竿了兄弟，我这边来活儿了，你先快去洗漱。”
他这才注意到在门口端端正正坐着的老太太，徘徊了一下，立即在收拾自己和收拾屋子中选择了前者。
我端上茶水之后，简单去漱口洗脸，柳深压着嗓子问我：“她是来做什么的？”
“不知道，得先问问才行，就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了，对了，赵叔呢？”
“一大清早就走了吧，门应该也是他开的。”
我了然点头，走过去接待老太太。
她收着双手，双膝不断摩擦着，似乎有些紧张，为了缓解她的压力，我把桌上的茶往前推了几分：“您说说您的事情吧。”
“我是住在这附近的……”她说着，端起茶杯看了我一眼，然后犹豫着把油条放在了桌子上：“我想着你们应该没吃饭，就带了点过来……”
我愣了一下，刚想说些拒绝的话，却见她闭上眼睛，浑身开始颤抖：“先前那个包子铺的姑娘死了，我刚才去买油条的时候，瞧见的——”
这番话听得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老太太似乎是下定决心鼓起勇气道：“那边有人，不让我报警，我把钱放那，就赶紧过来了。”
“发生什么了？”我虽然问着，仍然没有表现出眼中的狐疑。
包子铺的老板娘死没死我不知道，可是如果她真的死了，八成跟楼上胡志脱不开干系。可是没有必要杀死一个普通人，如果想要隐瞒点什么的话，更没有必要放一个老奶奶过来通报。
算命堂对外标榜的是算命看吉凶，不是断案或者说办事如神。
我抿了一口茶，柳深收拾得差不多了走过来，他刚要坐下来问话，我便笑着对他说：“把门关上，外面光太晃眼睛了。”
柳深愣住了，来回看了我跟那老太太好几眼，而后愣愣地：“哦……”
他去关上门，我俯下身子凝视着老太太。
她脸上的褶子似乎都颤抖了起来，不过却是因为笑得：“哈哈，不错啊，比我想的要聪明一点。”
“如果想要选择一张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脸，就要随之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道理你肯定是比我更明白。”
她笑着扭扭头，换上了一张与阿七十分相似的脸。
柳深关上门回头过来，惊呆了：“这……”
“先别多问，这个小伙子长得不赖，跟你有的一比呢。”
我皱眉，只觉得头痛：“你把包子铺老板娘杀了？”
“没有啊，她要是死了，油条哪来的？”画皮鬼向后一靠，偏着头问我：“喜不喜欢现在这张脸？”
“你主子派你过来做什么？”
“她可不是我主子，我们充其量只是合作关系。”她笑着道。
我深吸一口气，心想着要怎么把这家伙对付好才行，不过还没等我开口问，她就自己说了：“这事儿不难，我毕竟也是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了，你呢就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去解决文月的事情，我今天就是纯粹过来探望，顺便逗逗你。”
她说着，脸上带笑。可是我看到她这张与阿七十分相似的脸，却只觉得一阵头痛烦躁，想将她那浮于表面的伪装全部撕烂个痛快才好。
似乎是察觉出我的不对劲，她又变回了那副老太太的样子，起身就要走，我笑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你还想怎么样？”
“把笔记本给我。”我道。
画皮鬼摇头：“你觉得我可能会给你么？”
“如果被你的主人知道你不愿意把笔记本给我，想想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我沉声道。
她轻微颤抖了一下，很细小的一个本能动作，恰好被我捕捉到。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站起身，走到她身侧，凑近她：“画皮鬼，除了画皮，没有任何攻击力或者说自保能力，你顶多就是复制一下自己伪装的人的力量，再强也只是如此罢了。许倩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过来，是怎么敢的呀？”
“为什么提我主人？”她尽量在抑制着身体的颤抖，我直起身退开几步：“我不认为你专门躲开许倩往这跑一趟是为了这种无聊的目的。”
她没再说话了，柳深向我投来非常好奇又有些胆怯的目光。
我摇摇头没再说话，画皮鬼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我想跟你一起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转过身来，直直望着我：“所有参与进这件事的人都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全部都是在互相利用，但是你不一样。”
我有些想笑：“我有什么不一样？如果我知道的再多一些，恐怕追名逐利的人里面我会是最疯狂的那一个。”
“笔记本我没办法交给你，或者说现在没办法交给你。如果你愿意留下我，我可以尽可能地给你提供一切帮助，前提是你得能保住我不被许倩夺回去。”
我轻轻皱眉：“别用夺这个字，你不是什么物品。还有，你得把你的目的说的更清楚一点。”